“我倒是知道一个人,你去找找看,”闫大夫沉吟许久说道,“他原先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是后来被孩子拖累了。”闫大夫也没有细说,只是给了陆子昂一个地址和名字,那个农场是专门用来劳动改造的,都是做海岛上最辛苦的开垦工作。
“你去和他提我的名字,也许有用,如果他实在不愿意,你也不必勉强。”闫大夫叹了口气,她说的那个人也是她的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运动开始时和他也没什麽关系,只是后来家里孩子作死,让别人抓到了把柄,一家都给下放了,前两年他妻子生病,还是她去给看的。只是后来,还是不行了
陆子昂点点头,“谢谢闫姨,改天请您吃饭。”陆子昂说着就往门口窜。
“你小子,下次把小姑娘带过来,我请你们吃饭!”闫大夫失笑的摇摇头,他倒是如今有惦记的姑娘了,人也比以前活泼了不少。那年他出任务差点没命,回来晕了好几天,醒来就听说家里出事了。都拦着不让他走,结果这个混账半夜爬墙跑了,后来从家里回来,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直到舅公把他弟弟妹妹送回来,他才缓了过来。
陆子昂又厚着脸皮,找了梁旅说了来龙去脉,最后软磨硬泡,打了条子借了车,一路直奔海西农场。
江照月蔫巴巴的洗着赶海带回来的东西,机械的清理,腌制。
她那副鬼样子,刘爱玲都忍住了没多嘴。她刚刚出去溜达了一圈,村里人嘴毒的要死,既然大家都骂了,她就行行好不多嘴了。带好东西下地干活,前段时间因为那个渣男落下来的工分还有的补呢!
窦迎儿想了想还是走到了江照月面前,“你也别太伤心,如果是猪瘟,那是意外,是天灾,咱们谁都没办法,村里人现在也就是生气,过段时间就好了。”
江照月蔫巴巴的点头,“谢谢你,迎儿。”
窦迎儿皱了皱眉,嘴张了张又闭上,犹豫了好一会儿,“你别这麽叫我。”
江照月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她还以为她们能到了称呼名字的时候了呢。
“不是,”窦迎儿有些犹豫,叹了口气,“我只是不习惯,”窦迎儿拿起锄头也离开了知青所。大家都去下地了,只有江照月,呆呆的在屋子里。
江照月无力地抱住自己,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早上她去喂猪,猪只是有些蔫吧,她当时看猪有些眼屎,想着可能是上火了,回头找点泻火的药,没成想,下午就出事了。
如果真的救不回来,她真的要灰溜溜的离开这里了。
江照月把手洗干净,抱着泡好的白酒蒜往猪圈去。她还是留在那边看着吧。
猪圈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村长和猪婆还在围着猪嘀咕,看见江照月过来,他们也没搭理。江照月也没过去自讨没趣,打扫打扫猪圈,又看了看猪的情况。
倒是没有刚刚那会儿大喘气的厉害了。只是温度似乎还是有点高。
因为没有给再喂吃的和喝的,猪倒也没有吐或者拉。现在就看能不能退烧,明天正常不正常。江照月决定晚上也留在这边看着猪,万一猪发烧的厉害,再想想办法,不然半夜烧死了,那就难办了。
打定主意后,江照月有条不紊的整理好猪圈,把自己带的东西归置好,又回去拿了一条毯子,打定主意扎根。
刘村长和猪婆商量完,决定的再观察两天,如果不见好,就得去镇上找检疫所的人来看看了。一旦确认了,猪就得拉去埋了,周围的村子也逃不脱。眼看要十月份了,今年的肉怕是又供不上了。
周婆子走到江照月跟前又给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叮嘱江照月多观察,不要给猪吃喝,最好搞点冰糖水,要是猪脱力了,给喝上一些,千万不能给吃东西。
江照月点点头,刘村长也无奈的叹口气。
当时他就不该让江照月来照顾猪,你说这事儿,到底怪她还是不怪她,他自己都过不去心里的坎。想到办公室里,铁路那边发来的表扬信,刘村长更为难了,江知青是个好孩子,好同志,但是她就一点,乡下日子和她不合适,照前些年的说法,江知青应该是和乡下犯沖。
刘村长背着手,和周婆子离开了猪圈,江照月在猪圈旁边搭了个简单地土竈,开始给猪熬药。药是胡大夫的孙子送来的,年轻人沉不住气,显然把这事儿怪在江照月头上了,没个好气,扔下药包冷冷的说了怎麽熬怎麽吃,掉头就走。
江照月和村里的人平时也没什麽交集,因为她刚来的战绩,大家其实都不太喜欢江照月。在集体拖后腿的人,能被喜欢才怪。江照月也知道,平时只是笑脸迎人,脸皮厚点,人家说就说去吧,村里的大爷大娘们已经算是温柔的了,虽然有点夹枪带棒的,但也没有当面骂她,江照月只当听不懂。
再尤其是家里有适龄小伙子的,那一个个更是像防贼一样防着江照月,当然不会出现在江照月面前说些什麽了,私底下的话也传不到她耳边。
唉,现在江照月唯一能祈求的就是,这猪不是猪瘟!
“吴教授!这是调令,还请您配合。”陆子昂掏出从梁旅哪儿软磨硬泡来的调令。
天都黑了,吴教授皱了皱眉,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在这儿接受组织的再教育,有什麽好调动的。”又不是摘了帽子,左不过又想把他提溜出去罢了。
“吴教授,闫姨和我说过您养殖方面是专家,我们驻地周围的农场疑似发现猪瘟,目前还没有专业的人能看,要是检疫那边下定论了,今年这一批猪可都得埋了。”陆子昂软下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