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动作,便见伍子昭笑眯眯地望了过来。
“小师妹可是困了?”他问。
洛水垂眸,也不直接答他,只轻声道:“大师兄今日可要经讲,若是需要准备什么,自可先去。”
伍子昭却笑道:“横竖不过每年要讲的东西,叁五遍一过,实在没有次次备上半日的道理。”
洛水一听,就心道不好。
果然,这人继续道:“倒是今日,小师妹第一次入门后爬这叩心径,我却是不得不陪。”
这人是怎么回事?如何这般的闲?
洛水心下大骂,嘴上奇道:“旁的弟子你也这样陪着?”
伍子昭笑道:“倒不必日日如此,毕竟这修炼并非为了旁人。只是新弟子多少还是需要些监督鞭策,我又近日得了些空闲,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他说完,低笑一声,用只有洛水听得的声音道:“若小师妹是质问我前两日去了何处,你还不知道么?”
说罢,他看了眼洛水不太自然的脸色,便径自大步朝山径迈去,沿途还同一些已经开始攀爬的弟子拱了拱手——年长弟子一脸习以为常、新进弟子立刻低头苦爬,可见“监督鞭策”是真有其事。
洛水本想趁他转身,寻个机会回去再好好睡上一觉,可不想那人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她刚要转身,便见那人回头朗声道:“小师妹快一些,离经讲还有许久,可以多攀上几阶。”
众目睽睽之下,洛水苦不堪言,只得硬着头皮蹭到了山径旁。她因为多破一境,其实可以直接从六百余阶开始攀爬。
然而她本就存了偷懒的心思,知道那与自己境界相匹配的攀爬十分劳累,便故意往下走了两个大阶,从叁百余阶的位置,慢腾腾地磨蹭上去。
这个位置皆是刚破辟谷境的弟子所用,人数本就不多,她只磨蹭了一会儿,便落在了最后,再无人注视,乐得清闲自在。
只是她这大师兄似乎是见不得她清闲的,不一会儿,便慢悠悠地迈步下来,也不刻意,只下来的时候与各弟子时不时说上几句,最后定在了她身边。
洛水实在是怕了他啰嗦,只想好了,若是这家伙问起来,她便再用那“巩固境界”说搪塞他,反正都是师父教的,若是不服便找她那啰嗦的师父去辩经吧。
可这人也奇怪,她怕他多话的时候,他又不说了,像是没看见她偷懒耍滑一般,只慢悠悠地晃在她边上。
途中,他倒是催了几声,让她莫要徘徊延宕,只这劝告落在洛水耳里,觉得这些话实在是大师兄做派的装模作样,也不见得多么真心,自然是没听进去。
不仅如此,她还故意越爬越慢,不时还张望一番,权当赏景乐游。待得前后都人踪全无,日头渐长,终于听到伍子昭叹了口气,道:“如何这般困难?既然如此,为何要来天玄?”
洛水本该直接反驳他,与你何干。
可他吐字之间,语气颇见无奈,不似平日轻快,隐隐有了几分闻朝的味道。
洛水本就昏昏欲睡,心神不属间,竟一时听岔了,也不防备,想也未想便道:“自然是为了季哥哥。”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可再要收回,却是晚了。
只听她这大师兄笑道:“……季哥哥?哪个季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