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作为公主,她理应跟着公主皇子们一同习字读书,学习礼仪规矩。可是她的母后在她提出要去广麟堂时,只是淡淡说了句:“今纾还小,这些还不必学。”
她只好去求父皇,可是金辰殿门口的太监因为皇后的授意并未放她进去。
“五公主请回吧,圣上如今正忙着呢。恕咱家不能放您进去了。外面天寒地冻,五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免得伤了身子,奴才吃罪不起。”话说得十分漂亮,语气中却没有一点恭敬的意思。眼神轻蔑,像是在看哪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于是她只能每日偷偷躲在广麟堂外的草丛中偷听,一来二去倒也熟练,听力也长进不少。
又许是天资聪颖,她凭借日复一日的偷听,学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有所涉猎,只是因为年岁尚小并不十分精通。不过照这样下去,学成不是问题。
此刻宋今纾正现在广麟堂一扇窗户下面,手指不停在空中比划王太傅教的诗句。
“老子云:‘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各位殿下,该作何解啊?”王太傅的声音从里间传出,宋今纾的手随之放下,认真思考了起来。
“知者贵行,不贵言也。驷不及舌,多言多患。塞闭之者,欲绝其源。情欲有所锐为,当念道无为以挫止之。纷,结恨不休,当念道无为以解释之。”清润的声音好像隔着厚厚的屏障,让人有些恍惚。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实不愧为我大梁储君!”王太傅的声音显得十分激动,宋今纾都能感受到他语气中藏不住的欣赏之意。
太子宋璂属于天赋异鼎的奇才,出生七月便会开口说话,三岁便能将永和帝写的策论倒背如流,五岁就被封为皇太子,如今也才堪堪九岁而已。
有人靠近。
宋今纾连忙蹲下,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多亏草丛茂密,自己身材娇小,不易被发现。
“听说了吗,二公主今个又打杀了一名婢女,似乎是因为那婢女端上去的茶有些凉了……从暴室抬出来的时候,那双腿啊,我看着怕是废了!”
“我也听说了!幸好我不在长乐宫当差,那样一尊大佛,我可伺候不起!”
宋今纾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两个宫女而已。待人走近,宋今纾也悄悄从草丛里走出来,加快步伐回雪霁轩。
宋今纾走在白雪铺满的宫道上,那两名宫女的对话犹在耳边。
她心下一动,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朝方才那两名宫女来的方向走去。
路上空无一人,但宋今纾对气味十分敏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正是时候。
两名太监一前一后抬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宫女走来,步履匆匆。
“慢着。”宋今纾拦住了二人。
两名太监恭敬地喊她五公主,宋今纾挑了挑眉,喜上眉梢。
“你这是要将她送往何处?”
“二公主说,要将她丢出宫去。”一名太监脆生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