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问这么多。”他没好气地说。陆寻真莫名其妙,“不是你自己屁放了一半又不放了吗?”宋逸云脸都绿了,“你……”“真真!宝贝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张千珏大步冲进来,“你总算醒了,可把我给担心死了。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能晕在电梯里,我接了电话你也不说话,昏迷的时候倒是说了一堆……哟,你男朋友在呢?”她开始挤眉弄眼。“男……朋友?”陆寻真的思维滞了一秒,不由得看向这个小房间里唯一的男性,后者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陆寻真尴尬地笑,“你别瞎说,我可不敢。”可不敢对这位尊神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折寿。张千珏不知道这些事,依然在瞎叨叨,“他不是你男朋友怎么会把你送过来还在这里守着你?对了,你男朋友是汉服社还是话剧社的?这身道袍穿着那气质真是绝了。我活了二十年头一次看见这么有仙气这么美而不娘的男人,之前在学校里怎么没……”“张千珏!”眼看宋逸云的脸越来越黑,陆寻真赶紧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你上次和我凑单的化妆品到了,你去拿吧。”张千珏贱兮兮地点头,“行行行,我懂,我懂。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拜拜。”病房的门被张千珏关上,四周又安静下来。宋逸云还是稳如泰山地坐在床边,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陆寻真这才想起一件事,“她怎么看得见你?”“要是别人看不见我,那在他们眼里,你就是自己飘到这里的。”宋逸云凉凉道。“哦。”陆寻真小声说,“想不到您老人家还挺体贴。”她有些庆幸校医室离宿舍楼不远,不然宋逸云这么惹眼,一路把她抱过来,估计明天她就火遍学校论坛了。“那个……”陆寻真一开口,宋逸云就抬眼看她。陆寻真在他的注视下不敢直呼他的大名,“天……天尊大人,我能不能提一个小的要求……”“我说过了,你可以叫我宋逸云。”宋逸云的姿态就像个说着“朕准你如何如何”的帝王。“……”陆寻真顿时不太想说话。“什么要求?”他又问。陆寻真干巴巴地笑,“就是,您如果非要显形,可不可以换身别的衣服?我们现在日常生活中很少有人宽袍大袖了,除非是花朝节一类的活动。您这样……”他没正面回答,反而问:“你还知道花朝节?”这种轻视陆寻真智商的态度把她噎得不轻,一下又忘了他是谁,“怎么了?你就说能不能换吧。”“能,但是天上没有你们这种样式的衣服,不如你给我烧几件?”宋逸云幽幽地问。陆寻真冒了一身冷汗,“你别说得这么直接,我怕的。”“怕什么?你自己也差不多到了要人给你烧纸的地步了。”宋逸云的话题又回到最初的。对他生气是无济于事的,陆寻真已经醒悟了,于是她岔开话题,“刚才张千珏说我发烧的时候说胡话?我说什么了?”“你说你是修炼多年的狐仙,给人算卦一算一个准,即将得道飞升,谁都拦不住你。”宋逸云把这些扯犊子的话说得一本正经。陆寻真难以置信,“我有病?”“想来也是。”对他生气是无济于事的。陆寻真沉住气,“我听说过,被狐仙上身的人是会在某些时候受狐仙控制的,难道我……”“我正要告诉你。”宋逸云说,“你还记不记得你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我只记得……我快从老家回来的时候就生了场病,但是再往前的事情……”陆寻真说着说着就按住太阳穴,眉头紧皱,表情痛苦。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震荡,发出阵阵蜂鸣声,阻止她细想。宋逸云突然倾下身凑近陆寻真。她条件反射地避开,他却低声说:“别动。”简单两个字,就像给她下了咒。她乖乖挪回去,宋逸云伸出手,食指轻轻点在她的眉间,一股冰凉的气流从他的指尖渡入陆寻真脑中。陆寻真渐渐平静下来,眼前浮现出她的老家。那是个不算发达的小县城,交通设施虽然齐全,却并不能保证它们时时都正常运行。红绿灯一旦出故障,路口的车辆就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那天陆寻真过马路的时候,大家都在等着车流过去,但有个老太太却径直走向马路对面。老太太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拿着根棒棒糖,像是赶着去接孙子放学的。她似乎耳背,眼睛也看不清东西,好几次侥幸与飞速行驶的车擦身而过,却又不舍得停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