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妹妹,叫你久等了。”清和态度很和蔼,看上去亲切极了。“也没有等多久,”念安粲然一笑,“是我来的不凑巧罢了。”清和闻言,暗暗瞪了一眼自作主张的绿萝。她之前都特地交代过,一旦有任何与荣安院有关的消息,一定要及时回禀。可是绿萝倒好。为了替自己出口气,竟然把一个侧福晋给拦在了院门外。这要是让那些奴才们看到了,背地里又不知道该如何嚼舌根子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等钮钴禄氏平安生产完,自己一定得赶紧把杏儿给调回来。“富察妹妹哪里的话?”因为有了前头那一出,清和不得不赔着个笑脸,放低身段说些场面话,“这王府是你的家。”“咱们姐妹呢,是一家人。”说着,还端起茶喝了一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念安听得只想摇头。这种话,也就哄骗哄骗三岁的小孩子吧。不过,福晋的态度倒是挺值得玩味的。看来,她还没有接收到,奉安院那边传递过来的消息啊。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觉得有底气了,到时候故意为难自己就不好了。“福晋,”念安也跟着放下茶盏,笑着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情呢——”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了,“还是提前说清楚得好。”接着,目光转向清和,和她毫不避讳地对视着:“您觉得呢?”两个人隐隐对峙着。气氛陡然由轻松愉悦,瞬间变得电闪雷鸣起来。在各自主子身后候着的春秋和绿萝两人,都忍不住紧张起来,绷紧了脸色。一个想着。可千万别打起来啊。毕竟自家主子看着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可是一顿能干两碗米饭的大女人!万一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把福晋给打出个好歹来。那到时候可真就不好收场了。另一个则是满心的气愤。不过区区一个侧福晋,也敢对福晋如此不敬。瞧瞧那咄咄逼人的态度,一点都没有身为妾室的自觉!真该让王爷好好看看,他一直疼爱有加的荣安侧福晋,背地里竟是这样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绿萝兀自愤愤不平着。可是刚刚才被福晋警告过。于是只好一直低着头,掩藏起脸上愤恨的神色。清和就跟没察觉出气氛的异常似的,还是一脸带笑,“富察妹妹可真会说笑。”她眉眼带笑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心底隐藏着如何见不得人的打算。“我听绿萝说,富察妹妹有话要跟我讲?”清和也不绕圈子了,她总是觉得富察氏过于冷静,让人难以掌控,所以才会总做一些小手脚,来试探对方。不过,这两天倒是奇怪。前有李氏迫不及待的毛遂自荐,后有富察氏主动上门送来消息。清和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这正院里,是不是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存在了。“是。”念安也不矫情,当即承认了。“不过有些话,我想——”她抬起眼,语气突然冷冽起来,“越少人知道,越好。”清和沉默了片刻。很快就同意了念安的提议。只是绿萝离开的时候,还满眼的不甘心。她恼着一张脸,就连背影都带出几分火气来。“我这婢女……”清和没办法,只能摇头叹息,脸上带着苦笑,“让富察妹妹见笑了。”念安不在意地笑了笑,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意有所指:“两军对敌,总得有一个冲锋陷阵的不是吗?”清和闻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转移了话题,“富察妹妹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毕竟,这里现在也没别人了。”“福晋可知,”念安故意吊人胃口,“耿格格为何死心塌地的认为您,就是害她小产的罪魁祸首呢?”清和的脸色僵硬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一脸宽容又怜惜:“清者自清,耿妹妹失了孩子,一时难免会钻牛角尖。”“我也能体谅一二的。”念安只觉得好笑。明明心里恼怒得不行,面上却还得憋屈的表示自己毫不在意。也着实辛苦了。“福晋,”念安开门见山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清和的眼睛,毫不避讳对方怀疑的眼神。一脸真诚地说道:“如果我说,我知道原因呢?”清和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而后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于是下意识清了清嗓子,故意装出不太在意的样子,淡然道:“富察妹妹要是愿意说,我自然洗耳恭听。”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不愿意,她也不勉强。反正她又不在意。“我想出府一趟。”念安径直表达出了自己的来意。清和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口回绝:“不可能!”,!一个区区侧福晋,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出府?自己也只有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的时候,才能出去一趟。当然了,清和是不愿意出去。府里的事情她都还没彻底掌握呢。怎么可能老想着往外跑。更何况,她又不耐烦听德妃在那里一个劲儿的阴阳怪气。“福晋还是再仔细考虑一下吧,”念安留下一句话,就走了,“我只是想借一下您的光而已。”“毕竟,您也没吃亏,不是吗?”留下坐在椅子上的清和,满脸沉思。行宫。“那……”胤祺满脸不忍,艰涩地开口:“如果发热了,怎么办?”老太医长叹了一口气。“喝完药,如果还是发热,那就只能靠王爷他,自己熬过去了。”看着老太医唉声叹气的样子,胤祺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被揪紧了。他看向床上还在昏迷不醒的胤禛。低声喊了一句:“四哥,你一定要好起来啊。”如果是别人,可能不行。但你可是雍亲王啊,所以,弟弟相信你。“五哥……”旁边胤禟已经满是颓唐地坐在地上了,他现在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当时四哥替他挡住攻击的那个场景,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或许,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倒霉蛋吧。看,否则怎么会连与他根本都不亲近的四哥,都被牵连了。这一刻,胤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懊悔之中。还是胤祺突然灵光一闪。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在原地蹦了好几下,然后不等胤禟开口询问,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只留下靠在床沿上的胤禟,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很快就消失不见的背影。胤祺确实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们在来的路上,可是都看过四哥背的那个行囊的。里面装了不少药。还有一些甚至是从西洋那样传过来的。后来皇阿玛把研究药物的事情交给了自己……一想到这里,胤祺的脸色就突然晦暗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没功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和自己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比起来,还是四哥的性命更加重要。“苏培盛,”他匆忙叫来苏培盛,“你把四哥那个装着药和吃食的小包裹给找出来。”“哎哎,是,”苏培盛也是心慌得不行,现在有人吩咐他做事,瞬间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奴才这就去。”胤祺拿到小包裹后,又是一路小跑,拦在了准备离开的老太医面前。“您看一下,”他把里面的药都拿出来,捧在手里,双眼放光,“这里面的药,有没有能用上的?”老太医眼神已经不太好了,此刻却一脸狂热地盯着胤祺手里的药。“恒亲王,容老朽多嘴问一句,”他激动到手都在颤抖,“这些,都是从哪里得到啊?”有求于人,胤祺自然也不吝回答这个问题。“这都是四哥随身携带的,”不过他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来历,“应该是从雍亲王府里带过来的吧?”老太医就跟见到了神明的信徒似的,脸上泛着大片的红晕。那是兴奋到极点的表现。“许院正,您就先别顾着这些药的来历了。”胤祺哭笑不得,还有几分对老太医的敬佩,但是哪怕再不忍心,却还是得打断他。“我四哥还等着您救命呢。”老太医连连应是,而后如获至宝般紧紧抱着那些药。重新走进了房间里。而昏迷不醒的胤禛,也不像胤祺他们以为的那样。一点知觉都没有。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无力,还带着说不出来的灼热与疼痛感。自己是在做梦吗?胤禛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冰天雪地里,他穿着佟额娘亲自为他做的厚衣裳。跑得飞快,伺候的人根本追不上。他看一片片白茫茫的大雪。兴奋地叫着,像个小炮蛋似的,冲进了雪地里。一个不小心,啪叽一下摔倒了。可是他也没有哭。自己站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又接着傻呵呵地玩了起来。胤禛像个游魂似的,跟在小时候的自己身边。看着他那开心不已的样子,他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小时候有过这般幸福的时光吗?:()清穿:不一样的雍亲王侧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