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沁竹握过苏长柒的手,也知道那双手在断轴上留下血迹,必然红渍斑斑。
可就算早有准备,苍白的手搭进掌心时,她仍没掩饰住心中讶异。
怎么会有这么冷的手,毫不施力地覆上,轻盈如无声无息的死体。
他的手掌和叶沁竹想的不同,并不像寻常灵子细腻柔软。其上布满新旧不一的伤口,掌侧与虎口处有层薄茧。
叶沁竹抬眸,颤动睫羽看向苏长柒。
苏长柒神色平静,将手摊开。叶沁竹愕然投来视线时,撩起眼皮。
“在看什么?”他问。
泯去法阵后,苏长柒的眼底增添几分疑惑。阵法失灵,便只能靠提问试探。
苏长柒思索叶沁竹会如何答复,是否能看出他使用的是何武器,创口又是因何而生。
无论猜出哪一点,他都能以此确定她过去居住势力范围。
叶沁竹眯起双眸:“我忘了,伤口还没清理,不能直接上药。”
“等我一下。”她道。
叶沁竹撩起帘笼,离开隔声符的范围:“来人。”
林翎立刻赶来:“圣女殿下有何吩咐?”
“给我端盆温水。”叶沁竹颐指气使,“难道你想让我沾着一手泥入行宫吗?”
林翎立刻应是,差遣教众去接水。
“对了。”叶沁竹留了个心眼,“我的意思,你与程越说了吗?”
“教众已于三里外密林寻到程护法,寻到时其昏昏沉沉,似是被关入迷阵结界内。我差人告知他:由于其办事不力,剥夺贴身照顾圣女之权,改为在外防护。”
“程护法似是极为不服,意欲面见圣女。”林翎禀报。
“……不见。”叶沁竹表态。
林翎:“若是不见,恐怕他会一而再,再而三提出异议。”
叶沁竹道:“这是你该操心的事,来问我做什么?”
就算程越真的来找她,那也该是在行宫内,众目睽睽之下,被规则捆绑的处境中。
“是。”
林翎离开后,叶沁竹坐回车内,蹙眉叹了口气。
虽然调离程越,但还是避不开违背他的意愿。程越多疑心狠,她这般忤逆他,恐怕已经动了杀心。下次见面,性命难保。
接下来的时间,她只能龟缩在行宫,靠那些不明真相的教众阻隔程越的行动。
马车滚着尘土,平稳向前。叶沁竹端坐在车,大脑飞快地转动,几乎要无视身边人的视线。
热水很快被端上,连带的,还有一方乳白帕巾。叶沁竹从位置上倾身,端过热水,将帕巾放入水中沾湿。
“再来一次,手。”比起第一次的紧张,叶沁竹缓和许多,颇为熟门熟路。
苏长柒垂眸,掩去眼底滋生的讶异,第二次把手递了出去。
细心擦净苏长柒手上参与的血渍,叶沁竹打开药盒,以指蘸取膏药,轻柔地点在手掌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