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在门外是在场所有人鱼始料未及的事。事后在帕顿的建议下,他试过找克莱恩谈一谈——往常的行动轨迹和时间是他为了避开打扰定下的,所以他特意选择了早上和黄昏出现在院子里。如果克莱恩与他交谈,他不介意为那天的言行做出解释。克莱恩对他的向往有目共睹,他做好了此后不得不应对对方更加高涨的热情的准备。他想,那是他失礼应当付出的代价。但事实却是克莱恩躲开了他。一次可以理解为没有准备好;意见如果梅菲黛丝在楼上,克莱恩还可以先稳住她,等把船员们轰走再让她下楼。现在只有一门之隔,没有阻止船员见梅菲黛丝的理由。克莱恩只好事先警告他们不要乱开玩笑,走到浴室门边,轻轻敲门。梅菲黛丝收回瞥向门外的视线,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她原本的长相就偏向精致华丽,此时映在水银镜面上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找不到男性特质,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子上喉结也不明显。除了眼神中偶尔会不经意流露出天生的强势和过了头的冷静、没有这个年纪的少女惯有的灵动与好奇之外,只要她不开口,便是一场天衣无缝的伪装。她希望这场伪装的观众越少越好,现在看来却事与愿违。在克莱恩面前扮女人,是基于她对克莱恩的了解所做的最佳选择。在其他人面前……梅菲黛丝本能地蹙了蹙眉。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她只好轻吸一口气,缓慢地用毛巾擦掉滴落的水珠——只要她不做出回应,克莱恩一定不会擅作主张地开门——然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两下眼睛,敛去眼中的疏离感,许久,转身拉开了卫生间的门。珍珠号上的船员们正襟危坐在桌前,装出斯文的样子小声交谈着。开门的一刹那,他们的视线便飘到卫生间门口,看到门口站着的少女时,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当啷一声,其中一个船员想要起身却碰倒了桌上的水杯。水洒在身上,他立即站起来躲避,椅子腿拖蹭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拖曳声,几个大男人,本就身材魁梧,一有什么动作,都是连刮带蹭,弄得兵荒马乱,引起了周围的同事们的嫌弃:“西泽!坐下!你挡到我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没看到水洒了吗?”“快点滚开,让我看看船长夫人!”“嘘——!小声点,不要让他们听到!”克莱恩:“……”已经听到了。明明告诫过他们别胡乱开玩笑,怎么还……这可是克莱恩冤枉了他们。他们真的自以为是在“窃窃私语”呢。梅菲黛丝换上了一件相对保守的蓝色长袖裙,泛着深浅不一色泽的金发柔顺地从肩膀上垂落下来。她的色素很淡,头发、眼眸、皮肤都是浅色的,就连嘴唇都像浅粉色的樱花,站在卫生间的门口,身后小窗纳进的晨光洒在她身上,宛如一个从仙境中走出的精灵。克莱恩早就习惯了斯威特和梅菲黛丝的美貌,只惊艳了一瞬,便留意到长裙的肩线处仍有空余,暗自记下以后再给梅菲黛丝买衣服还要买小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