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梨把两个相框都放进抽屉,平静地从包包里拿出药,倒了杯水,喝下去缓解着头疼的老毛病。她揉了下眼睛,把导师安排的任务从电脑里调出来,开始工作。除去周六日的时间,没课的时候她也会过来。谢晋已经安排hr在招人,打算把这部门做大做强。导师在芝加哥带了几个徒弟,他们一起在研发一款手游。饶梨参与了这个项目,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回宿舍的次数屈指可数。又是一个晚归的加班夜晚,她刚进门,周笑娟就把手里的排球砸在了她脚下:“你他妈干脆住出去行吗?一天天回这么晚,在外面养汉子啊。”正在啃鸭脖的贝贝珠吓了一条,受惊地瞪着她。“周笑娟你有毛病啊。”正窝在床上小空间和男朋友视频的单扇,呼啦一把拉开窗帘,“饶梨早回晚回关你什么事,你不知道她在做兼职吗?”“她是个穷鬼关我屁事。”周笑娟指着饶梨鼻子骂,“宿舍每天都要查寝,她害我们扣了分评不上文明寝室,你管吗?”单扇一拍床边栏杆:“你就是嫉妒她!”饶梨没有再等周笑娟找茬的机会,把包包放在床上,去阳台拿起脸盆和毛巾,进了卫生间。“饶梨你搬出去,你他妈影响到我了!”周笑娟追过去,在门外趾高气昂地嚷嚷,“反正我看着你也不开心,你左右看我也不顺眼,咱何必斗来斗去。”饶梨把手里的毛巾拧干,侧着头仰起脸看了眼周笑娟:“你见到我,不开心——”“——那我,更不该搬。”“哈?”周笑娟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你犯贱是吧。”饶梨没搭理她,关上了门。周笑娟得不到回应,气愤地踢了脚门:“饶梨你他妈太贱了,贱——”门刷地被拉开。饶梨两眸一沉,右手抓住对方手腕,左手放在对方的肘部,用力向下按,听到周笑娟“啊”地一声。松开手中惊慌乱叫的人,在周笑娟惊慌地张大嘴时,饶梨大腿小腿和脚后跟排成一条直线。她抬脚一个侧踢,角度踢得够高,到了周笑娟下巴,周笑娟只感觉一道凌厉的风声擦着脸颊过去,随即耳边“哗啦”一声。窗户被重力踢碎,玻璃四溅。“啊!啊啊——”周笑娟吓得原地蹦跳,“你有病啊!你神经病啊!”饶梨阴沉着脸,声音很轻:“这才叫——踢。”“下次,踢的,就不是窗了。”挺自然的语气却含着浓浓的警告。周笑娟根本不买账,害怕地退后了几步,到门口才敢指着饶梨:“我、我要告诉宿管阿姨,你一脚把玻璃踢碎了。”“可以。”饶梨回卫生间前,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你想,搬宿舍。”“……”周笑娟看着关上的卫生间门,转身吼贝贝珠和单扇:“你们两个是死人啊!她把玻璃都踢碎了!你们不管管啊!”她的床还挨着这扇窗户,周笑娟怀疑饶梨就是故意的。贝贝珠夸张地伸手,把自己下巴合上,小声逼逼:“我觉得饶梨好帅啊。”“牛逼。”单扇正把门关好,看好戏一样地看着周笑娟,“你不是嫌热吗?这下刚好,晚上通通风咯。”“你们都欺负我!我找宿管阿姨去!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她了!”周笑娟气红了眼,穿着拖鞋推开门,哒哒地跑出去了。她们女生宿舍有两个楼梯出口,宿管阿姨住在三楼。周笑娟气到极点,像头母牛一样地冲到了阿姨房间。宿管阿姨正在看综艺,乐哈哈地直笑,见到她意外道:“同学,怎么了?”“我们宿舍——”周笑娟话说出口,就想到刚刚饶梨踢碎玻璃的恐怖一幕,她突然一下不敢说话了。阿姨见她磨磨蹭蹭的,手机按了暂停,准备起身:“你们宿舍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吧。”“噢哟,你说你们都是新生进来读书的,大家五湖四海的,有缘分聚在一起,彼此多包涵嘛。”周笑娟才不想跟饶梨有缘分,但其他宿舍的人,也有跟她合不来的。她不想搬出去。“不是。”周笑娟眼珠子一转,指着房间墙角几排桶装水说,“阿姨,我来搬水的。”“哦,搬水啊。”阿姨松了一口气,屁股挨着凳子坐定,继续播放手机综艺,“自己搬,搬完来签个字。”“哦,好嘛。”手机又没带下来,没法叫室友下来。周笑娟有点认命地搬起一桶水朝门外走去。平时都是饶梨负责搬水。周笑娟第一次觉得这桶装水,也太他妈重了吧。等她艰难地把水弄到宿舍,坐在床上喘着粗气时,已经是十五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