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珠靠着墙侧头盯着人看,手掌抓着怜的衣角,怜未曾责怪他,在闭眼之后却与他稍稍隔开一些,保持了一定距离。
灵力被夺了去,明心剑不知所踪,他的身躯化成了凡人之躯。狸珠当真感到困意睡了过去,他睡相一直不好,先前与江雪岐在一处,自是自顾自地便往江雪岐怀里钻。
半夜他似又闻见了清冽的雪香,手上还扯着人衣服,下意识地往熟悉之地钻,感受到对方胸膛处的温度,狸珠毫无戒备的呼呼大睡。
月光洒进来,雕琢着艳丽的面容多了几分清冷之意。
怜闭目邃睁眼,清长眼睫落下,垂眸看着怀中少年,非但要抓着他的衣袖,还怕冷一般寻人-肉垫子。
不知此人哥哥先前如何溺爱,这般性子,待人毫无防备之意。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未动,温热的气息蹭上来,卷曲的眼睫蹭到他衣衫,与他气息交缠。
先前未曾碰到过这种情况,他到底不习惯与人亲近,于是推开狸珠些许,将狸珠搁置在一旁,离狸珠远了些。
方推至一旁,熟睡的人似有所感,顺手便又扯住他的袖子,没一会自顾自地又往他怀里钻,如同一块温吞往他身上粘的糖块儿。
狸珠上来他便推开,顺带着纠正狸珠的姿势,如此两个人一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日清早,狸珠只觉身上好几处都不舒服,尤其肩膀和手腕,他侧头看过去,怜已经醒了,在草屋外寻了柳枝和清水回来。
“小公子先洗漱,待会我为你看看伤,我们今天再赶一天路就能到村落。”怜开口。
狸珠凑近看了眼,方才未曾看错,怜眼睫下有很淡的鸦青,他关心道:“怜公子……你可是前一日没有睡好。”
怜闻言稍顿,把草药放在一旁,对他道:“未曾。”
狸珠问不出来什么,看出来这人性子内敛,他不再多问,脱了鞋袜由怜再为他上药。
他便坐着不动,注意到怜还在桌旁未动,便好奇地瞅了一眼,这一眼引得怜默不作声地又把药汁端起来。
狸珠平日里未曾这么迟钝,不知对方这意思便是今日他能够自己换药,他待江雪岐总是会任性一些,反应慢许多。
“此地桃林尚是战场……附近的村落可会受影响?”狸珠问道。
“兴许会,我们去碰碰运气。”怜开口,一边低头眉眼垂落,修长分明的手掌握住他的脚踝,低头为他换草药。
“我先前未曾问,你要去何处,我们还不知顺不顺路。”狸珠问道。
怜松开他的脚踝,对他道:“我此去西行,前往西方鬼魅之城。”
以为他是担心有危险,怜说,“小公子且放心,待到你脚伤好之后,我们自会分开。”
意思是不会带他一并前往鬼魅之地。
听到分开二字,狸珠莫名有些不舒服,侧过脑袋道:“我并非那个意思,没有要与你分开。”
剩余的狸珠不说了,他现在没有灵力,怜带着他也是累赘。
怜也默契地没有再提此事,待为他上完药,他们在天亮时出发,怜全程背着他,他惊讶于怜能背上他三个时辰不带喘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
更让他羞愧的是他如今当真是凡人之身,怜在路上为他摘了些野果,他吃完没多久便想上厕所。
偏生他如今双腿支撑不住,他憋了半天没有开口,到后面实在坚持不住。
生理需求困住他,狸珠还在怜背上,悄悄地抓住人,脸上憋的通红,小腿肚子在颤抖,在人背上起起伏伏,腹部仿佛都在摇晃。
狸珠见马上就要穿过竹林了,到时更不好开口,他抓住了怜的墨色发丝,忍不住道:“怜公子……能不能停一下。”
他细白的指尖攥紧,额头冒出来一层汗,面庞发热,耳尖也透出一层红,杏眼瞅着人,卷曲的眼睫一并蒸透汗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