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找到处能看清最里面的地方,又听对方嘟囔:“怎么又是这傻子。”
“谁?”
晏尘水指着街中,“秦相爷家的小霸王,秦幼合。”
林远山仔细一看,宽阔街道上靠近他们这头,摆了套桌椅。
铺了貂绒的大圈椅里坐着个锦衣玉冠的少年人,正跷着腿喝茶。
轿子停在一边,两个小厮一个捶腿一个捏肩,另一边还站着一溜儿待命。
“哇,可以啊!”林远山道:“比我们二哥当年还要拽。”
晏尘水纠正他:“这叫傻。”
“这女人怎么这么能磨蹭?”秦幼合看着几丈外的马车,不耐烦地开口,“再去问问,到底有没有、下不下来,总得拿个准话儿。”
捶腿的小厮领命而去。
他向后一靠,瞥见周遭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小裳,这些人是不用做事还是怎地,把小爷当猴戏看呐?快去撵走。”
秦小裳叫了声“少爷”,也不捏肩了,瘪嘴道:“这么多人,怎么撵嘛?”
“要不我亲自动手撵?”秦幼合日常被噎,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去抽他,“让你带着这么多人是摆设啊?赶紧地,谁再盯着我就给我打!”
秦小裳一扭身躲过,慢吞吞地带着家丁挥舞着棍棒去撵人。
他们还没怎么施展,围观民众就自动跑了一大半。
街道重又阔静下来,厢体上烙着莲花纹印的马车终于被从里面掀开车帘。
一位罩着象牙黄流彩暗花斗篷的妙龄女子现出车厢,被侍女扶着走下车凳。
她未戴兜帽,梳着飞仙髻,完整地露出姣好的面容。
“裴六小姐?”林远山张大嘴。
他俩自然没走,晏尘水:“你认识裴家的姑娘?”
“呃,在稷州见过一次。”林远山收回目光,有些不舍。但二哥从前说过,一直盯着女孩儿看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晏尘水则继续看热闹。
在他眼里,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没有什么分别。
眼见裴六似乎同侍女说了什么,侍女留在原地,她独自走向秦幼合。
最后两人隔了一尺的距离,秦幼合仍然瘫在椅子上,一来一回地说话。
嗯,站得远了些,听不清说了什么。
晏尘水想着,眼见秦幼合从一摊软泥似的坐直了,脸色也不再漫不经心,似乎有些生气。
“你真不知道?”秦幼合,“你们都是女孩家家,”
“我与郡主就宴会上的一日之缘,从哪里得知她的行踪呢?”裴芷因好笑道。
“也是,她从来就不爱和大家一块儿玩儿,又不合群,又冷酷无情得很。”
秦幼合嘟囔着,突然站起来。
他年纪虽小些,身量比裴六高,眉眼也更加艳丽。坐着还好,一起身,便显得盛气凌人。
和明媚如天中霓虹的裴六姑娘一对比,就像要欺负人似的。
“嚯。”晏尘水不由提高了声音:“这厮想要打人?”
话音未落,他一句“傻了吧”尚未出口,身旁牛犊似的少年就冲了出去。
“喂!”林远山吼道:“故意为难女人的算什么男人?”
他三步并作两步插到裴芷因与秦幼合中间,竖起两道浓眉,不满地盯着后者。
“你谁?”秦幼合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茫然,然后扯着嗓子叫自己的贴身小厮:“小裳!把这玩意儿给我叉走!”
“哦。”秦小裳光应声不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