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然起身,走到香草身边,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一只手轻轻晃她。看到香草迷迷糊糊醒过来,且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见赵月珠不出声地指了指门,香草一个激灵就清醒了,小脸满是警惕,两只耳朵也竖了起来,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赵月珠拿起麻袋躲在了门后,香草揉了揉眼睛也跟了上去。主仆二人猫在门后,相互对视了一眼,赵月珠心思笃定,倒是香草这丫头很是有些忐忑,捏着木棍的手也有些颤抖。不消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探进来一个圆圆的脑袋,那人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见没有动静,身子便慢慢地挤了进来。那人刚探进来了半个身子,正暗自窃喜中。借着撒进来的月光,赵月珠兜头就把麻袋照在了那人头上,手上一使劲,把那人推倒在地上,抬脚就踹。赵月珠使上了吃奶的劲,逮哪儿踹哪儿,还不忘回头瞪香草,但想起乌漆嘛黑的,她也看不见。就扯了她一把:“你傻了不成,还不快招呼上去,你那棍子是吃闲饭的嘛,现在不使,还等着供起来不成?”香草咬咬牙就冲到了前面,一边暗恨自己没有用,一边发泄似的一阵乱打。赵月珠夺过粗木棍,铆足了劲儿就捣向了那人的裆部。那人双手捧着命根子,遍地哀嚎,间或支离破碎的呻吟。香草却是越听这声音越觉得熟悉,手都有些颤抖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姐,我们是不是把王轩大哥给打了呀?”赵月珠也没回答,和香草一起半拖半拉着王轩就扔到了院子里,回到屋里,拍拍手说:“睡觉!”天还只有微微亮,赵月珠主仆睡得正香,院子里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喊的人心尖都是一颤。天已经大亮,赵月珠用木簪子随意挽了一下头发,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笑眯眯地道:“走,我们看好戏去。”香草心思一转,到这个份上了,自然知道赵月珠说的好戏是什么,犹豫地说道:“小姐,得罪了珍嫂,她可又要往死里作践我们了,我们还是服个软,只说是误伤,好歹也能糊弄过去。”赵月珠的笑容不由冷了几分,也不多言,推门就走了出去。院子里围了不少人,聚在王轩和翠花的屋子外头看热闹。围观者看见赵月珠出来,有的面露尴尬,有的笑得意味深长,也有上下打量的目光。赵月珠也不在意,却是微微一笑,走到了窗下,恰好听见看诊的大夫说话。“身上的伤倒还好说,只是令郎以后怕是难以人道了。”苍老的声音响起。屋中传来一阵杯碟打翻破碎的动静。“求求您了,好歹想法子治治啊,这可是我们老王家的独苗,现在还没有崽,要是不能传宗接代,那可不是要让我们绝户了么!”赵月珠拨开人群走进屋子,只见王轩双目失神的躺在炕上。但在看见赵月珠走进来后,眼神有了聚焦,脸色也勃然大变。本能的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口中喃喃道:“别过来别过来别打我”翠花原本伏在炕上,心中又焦急又心疼,胸中烧着一把火无处发泄。看见赵月珠进来了,翠花目眦欲裂,大喊着就扑了上去,香草连忙挡在前面,愣是被翠花挠了几下,脸上留下了几道抓痕。炕边的珍嫂冷冷看了赵月珠两眼,那眼神寒彻入骨,透着说不出的凉意,声音无波的道:“轩儿的伤可是你打下的?”赵月珠面上浮起恰到好处的惊疑和不解:“昨日有个歹徒闯入我的屋子里,意图不轨,我只当是不怀好意之人,就下了重手,难道那歹人竟是轩大哥吗。”看热闹的乡亲原本还在为王轩受重伤打抱不平,乍然听见赵月珠如此说,一片哗然。一个姑娘家不被逼急了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毕竟赵月珠在庄子上的这些时日,不说见人三分笑,但也是和和气气的。而王轩好色早就臭名远扬,没少被人诟病。翠花一阵邪火上涌,又要来撕扯赵月珠,赵月珠侧身避开,一伸手捉住了翠花的手腕。字字分明地说道:“王轩是什么脾性你还不知道么,色胆包天,整日戏弄姑娘家,昨日是他半夜进我屋子,我早就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把他打了出去。”说到这里,赵月珠脸上浮起不忍:“是我错了,没有分辨仔细就是乱打。”说完,赵月珠微微低头,好像真的很内疚的模样。翠花却是心中了然,她也不是傻子,若不是王轩这浑人挑的事,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当下便颓废的坐在了地上。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族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