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最后抢救一下,让女孩少些遗憾,也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但即便他尽了最大的努力,结果还是一样。
最后,女孩在自己父亲病床前坐了好久,看着自己爸爸全身插满管子痛苦的样子,选择了接受。
呼吸机撤了,其它仪器一件件的撤了,白雪尔做着她可能每天都会做的事,管子拔完,心电监护仪心跳归零,一个人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而女孩也失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以后的路她要一个人走下去。
除了劝慰她坚强,此时说什么都显得很轻,因为生命的份量太重了。
很多医护工作者说ICU是最难受的。
但两个科室都待过的白雪尔却觉得,ICU的患者大家都知道是重诊,心里有准备,有的人插着各种管子,仅靠仪器维持生命,活过来就是奇迹,而没活过来的,对护士的冲击还可以接受。
但急诊的患者,有的经过努力抢救就救活了,有的明明看着不严重,可以救活,但就是救不活。
这才是最难过,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就像今天这样。
白雪尔突然很难受,以为这份工作早已经使得她的精神系统是铜墙铁壁,可这一刻才知道,那只是麻木。
女孩没了亲人,没人爱她,她要孤独的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而她有所谓的亲人,却也是没人爱,同样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且一个人走了很多年。
所以,人这一生到底是怎样才算好。
她情绪很不好,突然很想和人说说话,以往也有这种情况,她无人诉说,就一个人默默承受。
但今天,翻了翻手机,发现最近和肖泽爱联系频繁,和他聊天的界面在微信页面最顶端。
她不是冲动的人,但这一刻就是想和人说说话。
发了条信息过去:【今天过的好吗?在干嘛?】
和以往一样,信息回的很快。
肖泽爱:【过的很充实,在看书。】
同时还发来一张照片,桌子上好多的书,看着有点乱。
想他做事那么紧紧有条的一个人,能出现这种场面,看来读博士真的不容易。
白雪尔:【压力很大吧!】
感觉到她的异样。
肖泽爱问她:【你在干嘛?】
白雪尔:【上班。】
肖泽爱:【那这是在偷懒!】
也不想辩白或是解释别的,就顺着他的话说。
白雪尔:【嗯。】
肖泽爱:【适当的偷懒也没事,上班不摸鱼的员工不是好员工。】
这什么歪理!
还有一个做什么都兢兢业业的人说这话,有种莫名的反差感。
白雪尔:【那你是不是经常摸鱼?】
肖泽爱:【我这个不行,总不能上课上一半告诉孩子们,老师要摸鱼了,你们也歇会,等等我再讲。】
突然被他这话逗笑了,心头的阴霾散了一大半。
白雪尔:【嗯,在理。】
肖泽爱:【今天小夜班?】
白雪尔:【嗯。】
肖泽爱:【幸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