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我答话,顾长安便走了出去,紧接我便看见真正的祁牧谌苍白着一张俊俏的脸,端端正正站在我的房间门口的回廊之下。外间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斜吹的风微微打湿了他的外袍,我连忙放下碗筷,走到房门口想将他请进来。“无妨,我便不进去了。”祁牧谌道。“熙玥姑娘,可否陪我走一走。”我点了点头,转身拿起两把油纸伞,递给祁牧谌一把,却并未见他伸手接过。我无奈之下,只得将其中一把丢了回去,和他同在一把油纸伞下。伞盖不大,伞下便显得有些拥挤。祁牧谌所说的走一走,真的就只是走一走,他撑着伞带着我在东宫内院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又转到后花园,最后登上整个儿东宫最高的假山,走进凉亭收了伞,命候在园中的侍从煮了一壶茶送了上来。我坐在美人靠上,闲来无事伸手感触这蒙蒙细雨,猝不及防间便被祁牧谌抓住了伸向凉亭之外的手。我慌忙将手抽了回来,愣愣地看着面色苍白的祁牧谌。“身体可好些了?”我问道。祁牧谌点了点头,道:“浑浑噩噩了很久,半夜才算彻底清醒过来,想去寻你但又怕扰了你休息,便在你房门口候了半宿。”我再度暗骂我自己造孽啊造孽,看把好好一个俊秀青年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面色苍白,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我说道。“不行,顾长安同我说,你们今日审问完附身于我的那只妖,便要离开云祁,只留云客、长歌还有随从们在此处收尾。”祁牧谌说道。“我知晓你不会为了我停留,我同你相见的时日所剩寥寥,我不能浪费。”我沉默不语。“熙玥,你不是普通人吧,或者说,你应当不是普通岚渊山修士。”祁牧谌说道。“礼官同我所说的一切的确可以自圆其说,但我知晓,他的记忆当被修改过。”我点了点头,并不想隐瞒。“你当有漫长的生命可以遍历人间风景,我不同,我的生命里曾经只有云祁,而后你出现,惊艳余生。”祁牧谌道。“我曾经不相信我父皇所说,他一一处置。东宫的灯,一夜通明。此为后话。我从东宫出来,坐马车奔向勤园,顾长安果然在勤园门口静静地看着漫天细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岁月静好和心满意足。接到顾长安,马车继续赶往云祁地牢,一路上顾长安只是闭目养神,似乎是一丁点儿也不好奇我同祁牧谌的对话内容,这倒让我有些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