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在江竹背上,两人贴的很近,便有一股好闻的草药香源源不断的钻进他的鼻子。
叶安年没来由觉得安心,这种淡淡的草药味,他只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在他母亲身上闻到过。
月牙村依山傍水,村里五十多户人家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望月山脚下。
东头村口有一棵长了百来年的老槐树,那树下的三间破屋就是江竹家。
这三间房本是里正家以前住的老房子,但因离村里人家远了些,往来不便,里正一家又在村里盖了新房,搬进新房后,这里就荒废了。
后来江竹带着丁秋逃难来此,里正就把这三间老屋借给他们住。
江竹靠着诊金和卖草药攒了快一年的钱,把这老屋卖了下来,又重新修葺了一番,用竹棍加了一圈篱笆,围了个小院儿,眼下看起来倒不至于太落魄。
四人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天早已黑透了。
许是江竹步伐稳健,又或是落水着了些寒凉,浑身倦怠,叶安年竟伏在他背上睡着了。
来到小院门口,丁秋一手拄着盲杖,另一只手动作灵活的扳开了竹门上的门栓。
“福哥儿,跟在我后头走,”他一边用盲杖探路,一边往院里走去,“早上先生在院里晒了草药,别踩了。”
“哦。”福崽的小手紧紧拉着丁秋的衣角,小步子跟的紧紧的。
江竹跟在两个小的后面,背着叶安年也进了院子。
感觉到背上的人还睡着,他侧了侧头,轻声唤人:“醒醒,到家了。”
一连唤了两回,身后的人都无甚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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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年,到家了。”江竹把声音提高了些。
“嗯……”
背上的人终于轻哼了一声,慢慢有了回应。
江竹只当他是太累了,睡得熟了些,便把他放到院里那张水磨石砌成的圆桌上坐着,让他醒醒觉。
叶安年这一觉其实睡得并不沉,但他的左耳朵被叶成河一巴掌扇坏了,若是有人靠近他左耳边轻声说话,他是听不见的。
所以江竹前两声唤他的话,他不是没醒,而是没听到。
夏夜的风还是有些凉,叶安年被吹得打了个寒颤,但也清醒了不少。
丁秋已经领着叶安福进了屋里,顺便点燃了屋里的烛灯,暖黄色的光晕从窗子透出来。
“进屋吧,外面冷。”江竹见他醒了神儿,说道。
叶安年点点头,从圆桌上下来,跟在江竹身后进了东屋。
江竹家三间房,分东西两间,中间是个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