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是苏家媳妇了,我爸死了你就迫不及待嫁给你初恋情人了,可谁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呢?”
苏冷忽然看了旁边的季见予一眼,目光悠长,但出乎意料的人,尤眉兰并不如她预期中的跳脚,季见予也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明明,尤眉兰和焦显平在他们高二那个暑假就勾搭上了,或许更早,但这俩人在旋转餐厅吃晚餐、送花是季见予和她一起目睹的。
可他们两个人都无比冷漠,这让苏冷一下崩溃。
“我奶奶早就不让你进苏家门了呢。”苏冷手一松,礼盒轰隆一声巨响砸到了她和尤眉兰脚尖。
“那你替我转送吧。”尤眉兰根本没有崩漏一丝一毫情绪,她对季见予轻轻颔首,转身走了。
苏冷随即拎起摔得歪歪扭扭的礼盒,径直往垃圾桶走,砸进去,没有回头,步伐拖地的,突然停下来,摇摇欲坠弓着身体,最后毫无形象蹲成一团。
有护工路过担忧上前询问,最后一步三回头离开了,目光不忘往季见予脸上扫,恨不得戳个洞。
季见予颀长的身影始终毫无触动旁观刚才她们母女针锋相对的一幕,突然发现其实他从没有真实身处其中看过她们是如何相处的。
苏冷留给他最后的印象,短时间内他只能记起十年前,令人窒息的怪异,当时他的人生第一次产生荒诞感,一分钟前,那种茫然、忧惧、焦灼阴魂不散再次让他心头有悸的感受。
但很奇怪,这样的苏冷,他反倒不觉得奇怪,甚至有想靠近的冲动。
而不是一具安静、充满高知气质的躯壳。
空荡荡的门诊大楼充满酒精味,凉沁沁的,但苏冷一点动静都没有,季见予缓缓上前,因为太空,错觉走了很久,但停下来时两人中间依旧隔着很宽一段距离。
“装够没有?假装在酒店偶遇,打扮成文静又高雅的样子,你那双香奈儿高跟鞋呢,该不会是借陈弥的?”季见予口吻薄如冷刃,又情致高昂很轻笑了一下,盯着地上那团影子继续说:“你知道大人们都喜欢这样的女孩,文女士也不能免俗。这几年,你从来没露过面,大过年眼巴巴跑到我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寻求帮助,是个人都会同情你。苏冷同学可是最讲究了的呢,自己的鼻涕眼泪都嫌弃,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连屎都能给擦。”
季见予蹲下去,大衣脱衣也无所谓,拨开垂在耳侧的一把黑发,指尖温柔顺着轮廓找到苏冷小巧的下颌,轻轻一抬,眉心往下陷了陷,黑沉沉的眸子压抑着什么。
苏冷痛经,一张脸苍白如纸,眼睛素净,平平静静,并没有季见予想象中的湿漉漉一片凌乱。
原本,幻想她悲惨又柔弱的样子,他心尖一团火已经冷却了,但此刻,又无声消耗起氧气。
“我说你和你妈在我爸妈面前表现这么平静,这很奇怪啊,她不喜欢你这个女儿,你也对她这个妈恨之入骨,可你们为了钓到我家这条大鱼,忍得恶心吗?说实话,我看她惺惺作态的样子也觉得讽刺,但我没有义务陪你演戏。”
他还没用力,苏冷下巴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于痕,娇嫩的肌肤是天生的。
“她和焦显平想用女儿和季家捆绑,你呢,费尽心机在我爸妈面前刷存在感,为什么呢?难道过了十年,你后悔了吗?”
季见予指腹轻轻擦过苏冷枯白的唇,语气温柔几乎让人产生错觉,他英俊如春风拂面的一张脸,容易诱人沦陷。
苏冷一刻都没有他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所幻想的她拿快递盒砸他的场景也没有发生,季见予晃神一刻,就让她荡漾开的一丛笑容一下坠到心底。
“就怕我敢嫁,你不敢娶呢,季总。”
季见予表情错顿,眸光一沉,手下不受控制加了力道。苏冷声音有些走调,干净的眉眼却有种蛊人的妖冶。
“毕竟我妈是尤眉兰,你见过的啊,她玩婚内出轨,我和她一脉相承,你再了解不过了。”
“苏冷。”季见予低沉警告她,杀人的心再次冲动。
苏冷伸出一只手攀上他青筋暴起的手腕,低垂着眼,轻轻地笑:“倒是你,总惦记我是不是费尽心机要进你们家门干嘛呢,莫不是还对我念念不忘?毕竟,十年前,是你求着我不要分手,分了手你还是回头找我。”
出发去农场前,季见予接到约翰的电话,“我朋友去接你们,你和ruby一起。”
季见予有被欺骗的羞怒火气,原来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卢梦如也来了英国。
“我已经结婚了。”
差一点约翰就要成为证婚人,求婚过程还是季见予让他看着办的,当然,那场仪式最后泡汤,他白熬了几个大夜向每一个前女友打听女孩子的喜好。
季见予和卢梦如的恋爱模式太神圣,他们都觉得俩人不会有老死不相往来的一天。
“我知道啊,只是让你和她同乘一辆车,我邀请的。”
约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果这次是季见予那位美丽的妻子也在,他还是会这样安排。
早上,约翰那位华人朋友金将车停在酒店门口,季见予下楼的时候,卢梦如已经在后座了,两人用英文相谈甚欢,季见予上副驾前听到男人调侃:“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下来,没想到是男士姗姗来迟。”
“抱歉。”季见予刚用过剃须刀的脸线条感十足清晰,下颌那里总有一抹青,没刮干净似的,但并不会显得邋遢。
“我们需要多久能到达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