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和他在一起最快乐的那段时光,苏冷还是喜欢钻去上岸,他不得不承认她天生属于那里,浮华与灯光,她适合做万众瞩目的焦点。
可他不让。
他扼杀她,又无形中把她推进他认为的地狱,再冠冕堂皇中伤她。
这些,失去她时,季见予重新冲刷了骨骼去痛悟,但没有机会说出口,她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为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作反思。
如今过了十年,不会腐朽的是那句哲学名言,是真理。
当年他跑到店里写下便利贴的冲动再次震荡过心头,“和我重新开始。”
苏冷怔怔望着他,明明此刻耳畔空荡荡的,她却像听到了那夜吹过漫山遍野的风雪。
当人有温暖的栖息处时,再恶劣的自然也能成为一种浪漫。
原来,那句话真的不是错觉吗?
苏冷觉得自己又回到十几年间最脆弱彷徨又固执己见的时刻,朦胧中,少年英姿勃发,俊朗的五官如初,她不舍得闭眼,也不敢闭眼,害怕在黑暗里直面自己的内心。
季见予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吻她,像第一次品尝到心爱女孩的甜蜜与柔软。
最后,苏冷颤抖着合上双眼,搂紧他肩膀,心甘情愿做独属于残冬的一场旧梦。
其实今晚有月亮,悄悄升到最高处,已经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苏冷躺在久久凉不下去的胸膛里,静静欣赏这份孤高的美。
季见予以为她累睡着了,低头吻了吻她湿透的鬓角,勾来毯子,重新盖在两人身上。
苏冷这才觉得有点冷,动了动,季见予收紧腿,确保她不会掉下去,嗓子还是哑的:“不累吗?”
捱过最初那阵冷瑟,苏冷摇了摇头想坐,心口的奔突感还在,忽上忽下的,第一下没起得来,有只手掌在腰后,轻轻把她托住。
“我包呢?”苏冷看了眼堆在地上的裙子,穿不了了,踌躇间,季见予盖来一件睡袍,是他放在沙发备用的。
“应该在门口。”
情迷之后,季见予眼睛格外黑亮,静静看她离开又走回来,脸上冷沉如水。等人靠近,他伸手拉她坐下,顺势起身从后环抱住,腰身酸痛明显,刚才太放纵。
苏冷摊开掌心,抻了抻两张本来就摊开的便利贴,上面有波痕似的皱褶,像人纠结的心绪。
季见予呼吸一滞,没说什么,唇贴上苏冷一截腻滑的脖颈。
“我知道是你。”
苏冷语调平静,轻轻柔柔的,但无端有一些冷,季见予短促吸了口气,从她手中把便利贴接过来,笑笑:“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在故作轻松,苏冷觉得自己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