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闲看着他,幽幽叹气:“我倒是不介意憋死,可是我怕给你留下心理阴影呀。泡个药浴泡死个人,万一你就此心神难宁,日夜难寝,那该怎么办啊?
我会很愧疚我的死亡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死是小事,你要是睡不着了,导致身体虚弱,那就是大事了。”
他一脸惆怅,好像真的只担心薛沉渊的身体情况,这种话听得薛沉渊一愣一愣的,嘴角抽搐。
这家伙脑子有病吧?
算了,还是别和他计较,要不然显得自己也不太正常。
薛沉渊扶额道:“王爷,你赶紧离开吧,今日的事情,请勿泄露出去,我不想让我夫君知道这种事情,你我本就不该有任何瓜葛……你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
本不想计较,奈何对方听着听着,对他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得薛沉渊毛骨悚然。
“阿雪,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看光了我的身子,居然又不想负责,明明你对我也有感觉的。”周闲一脸看负心汉的表情,痛心疾首地说道。
那双眼睛偷偷地观察着薛沉渊的神情变化,试图寻找薛沉渊对他有意思的证据,苍白湿润的脸颊酡红,漂亮的眼睛泛着红晕,连耳尖也带着红意,明显比昨天说到“夫君”时的反应更大。
薛沉渊:“……就当我求你了,不要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可以吗?”
周闲:“……”
威力有这么大吗?
薛沉渊拍了拍他的脸,冷静自持地从浴桶里站起来:“赶紧走吧,没人了。”
周闲一发癫,他就演不下去了。
“哦。”
周闲趴在浴桶边缘,看着薛沉渊扯下屏风上的白衣裹住身体,坦坦荡荡的行为毫不遮掩。
但耳朵还是有那么点红的。
第144章替身
重阳佳节,又逢天一观举行罗天大醮,当日朝瑶山上热闹非凡,因有太子与其他皇子听令,提前安排,一切顺利进行。
天顺帝难得出现在罗天大醮上,并未遇到任何刺杀和意外,夸赞太子几句,又责骂了几句一点都不管事的静王周闲,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去哪鬼混,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派宁王和太子一起去朝瑶山。嫌弃归嫌弃,看到周闲这般废物的模样,天顺帝其实很安心。
毕竟周闲不仅是他的皇长子,身后还站着张家和陇西的百年氏族,身份地位都不亚于太子,若非他常年打压,即使周闲没有脑子、性格糟糕,也有无数人想要投靠于他。
徬晚时分,假扮“应书君”的人和其他手下回到应府,向薛沉渊汇报情况。
“计划还算顺利,其他人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即使发现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都猜不到我们这里。”
“那可未必。”薛沉渊摇了摇头。
无名山上的埋伏让手底下的人怀疑自己人中出了叛徒,薛沉渊暂时压下这件事情,并未透露出去。不过他心中也有相同的疑虑,所以思忖之后,放弃最开始时的刺杀行动,他怀疑有人已经盯上了他们。
那天如果不是周闲恰好出现,为薛沉渊挡劫,以幕后那人安排的杀手,很有可能会导致他死在无名山上。
“主子,您是在忧心刘昌振与宁王一事吗?”
陆明注意到薛沉渊有些走神,以为他是在想这件事情。原先的计划因意外而搁浅,但他们的其他行动并未停止下来,刘继仁死亡的“真相”已经被放在刘昌振面前,他不可能就此罢休。
重阳节,天一观举行的罗天大醮表面看似正常进行,实则暗潮汹涌,即使没有他们的干扰,局势也已经发生变化。
陆泽摸着下巴道:“主子,您觉得刘昌振会不会直接把这件事情告知那个狗皇帝?让他帮刘继仁主持公道?”
刘昌振能一路爬到神策军中尉,深得狗皇帝信任,对他也相当忠诚,是他脚底下最忠心的一条狗。
当年发现狗皇帝想要做的事情时,刘昌振为讨帝心,让自己的儿子刘继仁去做监军。没有经验的人瞎指挥,害得薛沉渊差点战死,若非薛沉渊与手底下的将士不听指令,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估计这个世上早就没他这个人了。
薛沉渊摇头道:“不会,刘昌振虽然忠心,但也善于审时度势。这件事情若真放到明面上,天顺帝为了平衡,也只会轻拿轻放,甚至责怪刘昌振掀开真相,而不是为他主持公道。”
他轻笑一声,声音冰冷:“当今天子可没那么好心,刘昌振比谁都懂天顺帝的冷血无情。所以他不会傻到现在就与宁王起冲突。他现在可是天顺帝最信任的人之一,也知道天顺帝为何会暗中扶持宁王起来,一旦他试图打破天顺帝的平衡,这份信任就会荡然无存。”
到时候,不仅刘继仁白死了,就连他刘昌振也会失去帝王的信任。这对于一个宦官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尽管他掌握着神策军,但天顺帝才是他背后的真正靠山。
“那以主子你来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陆泽问道。
一旁用着“应书君”脸的人在欧阳蕊的帮助下,终于卸下面具,他盯着水面上的精致柔美面容,笑道:“我觉得他肯定会投靠静王,阿雪你之前说过,杀死刘继仁的那个夜晚,静王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却隐藏了下来,想必他也想让宁王与刘昌振斗起来。”
“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连我也看走了眼,静王才是这座皇城里藏得最深的。”流光轻轻抚开耳侧的发丝,面容雌雄莫辨,貌若好女,“他今天看我的眼神非常可怕,总觉得脖子有点凉。”
罗天大醮的现场非常热闹,可是流光却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对别人的恶意总是非常敏感,所以发现了周闲看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