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破烂儿嘞——收破烂儿哟——”……一瞬间肖深蔚以为自己来到了旧货市场,中间还路过了几个卖菜的。或许他应该庆幸卖窝窝头的女人没来,不然在场各位全都得被洗脑。依旧是平瀚海在开车,唐邱坐在副驾驶上叨叨个没完,永远活力四射的样子。肖深蔚过着大衣坐在后排,靠在容允怀里,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随着天气变冷,肖深蔚似乎也被迫进入了半冬眠时期,总是在犯困。越来越凉的体温让肖深蔚在夜里不得不与容允分开睡。他太凉了,凉到每次他睡着后容允都会担心地摸着他的手,就怕他一睡不起。哪怕是夜里两个人各盖着一条被子,容允都要握着他的手,把他连同被子都卷在怀里。所以每天早上醒来,容允握着他的手都是冰凉的。……如果这支医疗队可以信任,万一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帮助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怕万一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块硬邦邦的冰疙瘩,那可太糟心了。肖深蔚迷迷糊糊地想着。“困了就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容允握住肖深蔚冰凉的手,柔软的嘴唇在他的额头上蹭了蹭。“嗯,好。”肖深蔚点点头,扣上了风衣的帽子闭上了眼睛。车队从大兴城出发,一路往西,朝着目的地赶去。一路上平静得有些诡异,他们连一只活物都没能见到,甚至在旷野里看到了几具被撕得面目全非的动物尸体。一般来说野兽们捕猎都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人们能遇到的多半是没了血肉的骨头架子。像是方才那些完全像是泄愤一般的惨烈撕咬伤,几乎是闻所未闻的。路边还有着一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类骸骨。那些都是走到半路没能坚持下去的难民们。这一切都让车队的人们缄默着。诡异的情况一直绵延了数十公里,本已经熟睡的肖深蔚突然睁开了双眼。周围似乎没有任何异常,肖深蔚却坐起来,警惕地看着窗外的荒野。“深蔚?怎么了?”容允看向肖深蔚,却忽然一愣。因为肖深蔚的眼神,太冷了,冷得不含一丝情绪,甚至让人怀疑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灵魂。本来深藏在眼底的翠色翻涌出来,瞳孔周围的红圈也变得异常明显。他正呲着牙盯着窗外的某个方向,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咪。而肖深蔚此时的意识完全是混沌着的,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他忍不住地心惊肉跳。心脏传来阵阵寒意,一下一下地收缩着,后颈上的灼热感让肖深蔚脑海里一阵眩晕。空气里的白茶味道突然浓郁起来。耳边有一道声音正在喊着他的名字。“深蔚——”“深蔚。”“肖深蔚!”脖颈上突然一阵轻微地刺痛,恍如当头棒喝,肖深蔚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彻底清醒了过来。容允和唐邱正担忧地看着他。开车的平瀚海不方便转身,只是不时地看一眼后视镜:“没事吧?怎么了?”空气里的白茶味信息素混上了一丝冰薄荷的清凉。毫无疑问,容允又咬他了“……我饿了。”肖深蔚摇摇头,抿着嘴垂下眼睛,却看到了手上忽然长长了许多的指甲。他悄悄地缩了缩手,却被容允握住了。“吃点东西吧,我带了牛肉干。”容允从后面拎出来一个食盒,盒子里放着熏制好的肉干。是容允前两天亲手做的。“……嗯。”肖深蔚接过来,小口小口地撕着吃,吃了两口,又停了下来。“附近……有东西。很危险。”他的感觉不会出错。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此时那个东西正在暗处蛰伏着,紧紧盯着他们。平瀚海思索了片刻,车子加速冲到了队伍最前方。唐邱捏着小旗摇下来窗户,打出了旗语。车队迅速变换了防御阵型,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警惕着。…………暗处那个家伙似乎很有耐心,一路尾随着却并不出手。这让肖深蔚一直都处在不安之中。所以他吃完了一盒牛肉干发现并没有缓解掉心头的紧张感后,又摸了两包压缩干粮开始咔嚓咔嚓地啃。队伍里开始有人怀疑警报的真实性。有人已经放松了警惕。直到他们越过一片矮丘,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那座废弃的安全区。正在吃东西的肖深蔚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向矮丘,眼里翠色翻涌。“它来了。”几乎是话音刚刚落地,一道巨大的黑影“呼——”地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