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靠近一些,压着声音,“别怕,有我呢。”
离他们最近的是一处民宅,谢姝的眼睛直接穿过那朱漆铜锁的木门,看到宅子正中的那棵桂花树。树下有一汪小池,上面飘着点点的落桂花。桂花在水面上浮散,随着微风轻起时的涟漪而慢悠悠地荡着。
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细细的波动,原本不应该去在意,但这波动实在是密密,似有一双无形的手触及心间的湖水,打碎了所有的平静。
这种感觉陌生而难以掌控,让她很不适应。
【你说的对,我还有你呢。你会读人心,我有透视眼,你我二人联手,我就不信这样还找不到蛛丝马迹。】
萧翎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她的样子。她方才那一瞬间的失神,还有她此时的故作轻松,清清楚楚一览无遗。
她的信赖,是最好的收获。
“好。”
一个简单的好字,安抚了她之前的自我怀疑。
【我刚才有点乱,其实仔细想想十几年都过去了,我不应该急于这一时。何况若非天灾人祸,我们应该比他们活得更久。只要活得久,很多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萧翎闻言,心念随之一动。
人生漫漫,来日方长。
只要他有耐心,迟早有一日会得偿所愿。
马车内的长公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完全看不到被他遮住的孙女。从男子那微俯包容的身姿来看,很容易想象出两人的亲近。
“娇娇这孩子,嘴里说不喜欢萧家的小子。你看看她,和萧家小子相处时完全不避嫌,哪里是不喜欢人家的样子。”她对向嬷嬷说。
向嬷嬷笑道:“小殿下还年轻,许多事情怕是自己都没想明白。”
长公主怔了一下,若有所思。
娇娇不会是喜欢上萧家的小子而不自知吧?
她却是不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已被人悉知。
刹那之间,萧翎眼底瞬间涌起无尽的欢喜。
……
翌日,镇南王府外。
白家的马车停了有一会儿,马车里的人还未出来。
车厢内,张氏还在千叮万嘱,交待白蓁蓁待会要如何行事。
“她救过你的命,你只要牢牢抓住这一点,任她出了气,然后再诉苦,到时候她必定会心软。有这份救命之恩在,你就是她护着的人,她说什么也会关照你。”
“娘,万一她……”
“没有万一。”张氏紧紧抓住她的胳膊,“蓁儿,那些下贱胚子都快逼得我们母女没活路了。你今日若不能巴上月城公主,以后我们还不得被她们欺负死。”
这几日来,她像个丫环一样讨好假郡主的事已经成了盛京城中的笑话,外面的闲言碎语难听至极,秦国公府内的说三道四更是不堪入耳。那些妾室庶女们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还有秦国公的迁怒指责,压得母女俩抬不起头,也喘不过气。
她被抓得有点疼,白着一张脸。
张氏松开她,又叮嘱了一遍后,母女俩这才下了马车。
论亲缘,白家是萧家的近亲。以往她们来镇南王府,受到的都是最好的待遇,而这次她们一进王府,便感觉到明显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