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苏的。”
叶氏皱眉,“可不兴胡乱败坏别人的名声。”
管夫子能收的学生,还能有坏的吗?
“我没有败坏他的名声,他欺负大哥,我听大哥说的。他趁夫子不注意,往大哥写的字上面洒墨,还把大哥抄的书给撕烂了。”
这些事,叶氏都不知道,当下愣在那里。
这时有人匆匆来的信,说是谢则秀在学堂里出事了。
叶氏一听,脸色更加难看。她忙问那人出了什么事,那人也说不清,好像是和同窗起了龃龉,夫子让人来请家里人过去说清楚。
她急着出门,被谢姝制止。
谢姝道:“娘,事情暂未清楚,您若是直接出面恐有不妥,还是我去吧。”
“……还小,你刚从王府回来,好好歇一歇,娘去就成。”
“娘,您听我说。若是小事,我去也就够了。若事情不小,我先探个底,你和爹再出面也好转寰。”
叶氏一想也是。
谢姝把多乐叫回来,一起出门。
松间学堂隐于闹市之中,院边种着一排细竹,上面写着松间小筑四个字。学堂的门半开着,里面传来一位妇人尖刻的声音。
“你这个不长眼的玩意儿,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官哥儿是什么来头。我的养女可是郡主娘娘,我家官哥儿是郡主娘娘的弟弟!那玉笔是郡主娘娘送给我家官哥儿的开笔礼,今日你若不还回来,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妇人一身的红,微胖的身体裹在红衣中,像个一点就炸的炮杖。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口沫横飞。
“你姓谢是不是?我听说你爹就是个七品官。你知不知道郡主是什么身份,那可是皇亲国戚,你爹见了都要下跪磕头。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做贼……”
“二姑娘,大公子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多乐气极。
谢姝眼底一片冰冷,推门而入。
学堂内的人齐齐望过来,谢则秀板着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喜色,“二姐,你回来了?”
谢姝微微颔首,站倒他身边。
他身体越发笔直,仿佛瞬间有了主心骨。凭心而论,比起母亲前来,他更愿意那个人是二姐。母亲性子温婉,不喜与人争辩,尤其是对上眼前这样的妇人,必会在口舌言语上吃亏。但二姐不一样,二姐看似事事散慢不在意,却最是擅长辨理论据。哪怕是歪理,听着也能让人信服。
红衣妇人眼珠子转啊转,斜眼看着谢姝和多乐,“你们谁啊?”
多乐上下将其一打量,轻嗤一声。“这位想必就是苏夫人吧,苏夫人一家从外地搬来京中不久,怕是不知京中大户人家的一些规矩。这盛京世家高门里的小姐公子,哪个没有养娘乳母的,奴婢可从未听过哪家的养娘乳母敢把小姐公子当自己的孩子。”
这妇人正是新搬到举人巷苏家的夫人,她听到多乐这番等方面后,瞪着不大的眼睛,“你个下贱胚子,哪有你说话的份。我可不是一般的养娘,我们是郡主娘娘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我们一家,郡主早就没了。”
“苏夫人,你都自称夫人了,怎么还能像市井妇人一样污言秽语。奴婢是正儿八经的官家下人,怎么就是下贱胚子了?难不成苏夫人生来便是下贱之人,所以才能张口闭口下贱二字。”
苏夫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你只是个奴才,我可是主子,这哪有你说话的份,你还不滚到一边去,让你家主子和我说话。”
“不是奴婢托大,而是苏夫人你自己一口一个郡主养娘的,奴婢听着这养娘乳娘的不也是下人嘛,还以为你和奴婢一样呢。奴婢好心教导你一二,免得你日后出去坏了礼数,丢了自己的脸不算,还丢了郡主的脸。”
“谁和你一样!你才丢脸!”苏夫人气极,冲谢姝道:“当下人的如此无礼,我看你这个当主子的也不怎么样!”
谢姝递给多乐一个赞许的眼神,这才慢条斯理开口。“苏夫人莫恼,我这丫头说话虽不中听,但字字在理。你自以为自己救了郡主的命,想来这些年长公主殿下也没少给你们一家好处。刚才我听你说你儿子是郡主的弟弟,这话恐怕不妥当吧。若是被长公主殿下听去,她会怎么想,你又该如何解释?”
苏夫人一噎,脸都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
她拉着的那个胖儿子不服,嚷嚷起来。“你们是哪里来的赔钱货,我就是郡主娘娘的亲弟弟……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