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杏对此不置可否,她让金帛把小鸟带出去,重新洗了手,换了衣裳坐在桌前,说道,“大不大的都好说,只有一样,王爷给我选个远一点的宫室,再别和七娘住一起了。她日日看我,恨不得一天暴打我三四回呢。”刘象听了哈哈大笑。可惜打地盘,刘象运气爆棚的好,真正想要住进行宫里,却没了运道。不知金陵那个混账给沧州去了一封信,陈丞相即刻就下了申斥书,将鲁王骂了个狗血喷头,叫他死了这份心。为了平衡鲁王的不满,丞相陈诚又给刘象分了扬州以外更多三个州的守备兵力,叫他一人管辖。刘象认为这是打一拳给一颗甜枣,十分不爽。孙正心中却忖思,丞相这是对他起疑了,怀疑他在暗中辅佐刘象,才要将刘象困在常州,不得动弹。这鲁王自以为他自编的的“金蝉脱壳”天衣无缝,可这但凡涉及人心上的事情,本就不是靠的证据。如今的刘象已经不是当初的小人物,他虽然得了三个州的兵符,但到底没能住进紫金行宫,从前给大小老婆夸下的海口全都收不回来,气恼又丢人,都不想回后院玩耍了。难得鲁王肯上进,孙正笑呵呵用“保存实力,以备北上勤王”几个大字安抚住鲁王情绪。刘象被人告黑状搞得灰头土脑的,听了这样的解释,勉强捏着鼻子认了。幸而他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回到府里,假装从来都没说过要去行宫的话,厚着脸皮与王妃吩咐,便下令将周围许多邻居拆迁,叫他们搬去别的地方另寻出路。就这样把自己的狗窝整治一番,也很不错。没了住行宫的可能,刘象再无进取心,重新变成了从前的样子,外头大事小事交给孙正,内事有王妃专营,他自己流连内宅,日日在六娘那边笙箫。这日,他偶尔来了兴趣,调戏了王妃身边的一个生脸的宫婢,被王妃臊没耷脸说了一顿,好没意思,当晚,他就在六娘屋里给六娘告状,说,“她自己给那个还算有几分颜色的宫婢起了名字,叫做绿珠,我当她就是那个意思,谁想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还骂我!”前边有个绿珠是侍候刘象的,后来撵走了。现在王妃又给的丫头取名绿珠,刘象自然以为这是专门给他准备的。叶玉杏笑得不行,“谁叫你贪心不足,有了这几个小老婆,还敢招惹别的人来,王妃没打你算好的了。”日次,趁着刘象去了外书房,叶玉杏走去越氏屋里说话。王妃被这些老嬷嬷们管教了许多事日,终于举手投足都十分有大户人家妇女的味道。叶玉杏不吝夸奖,与四娘你一句我一句,两个把越氏夸得一直坐着笑。虽然大家没有早晚来请安,但今日好似私下说好了一般,陆陆续续的,除了八娘,其余的小老婆竟都来了正院。那七娘便瞅准机会,找着机会就要挑拨说八娘的不好,“还以为自己多金贵呢,要人三请五请才来。王妃你也太纵容她了。”四娘平时也不是个拱火的,这时候难得与七娘一个态度,捂着嘴笑道,“人家这千金小姐,到了咱们家,忽然变成了小老婆,搁谁身上不得缓不过劲?她小着呢,还不懂,就得七娘你多教一教。”唯有六娘不吭声,只是笑。王妃说七娘,“王爷不过去了八娘屋里略坐了坐,你就急了?前儿不也在你房里睡觉了?不是我说你,气性小,有爱拈酸,你看看六娘,就娴静得很。”七娘冷笑一声,“她那是娴静。不光自己娴静,还连带着王爷一起跟着娴静。昨晚王爷又在六娘你屋里睡了吧?你占他一晚,等于占了老爷七八晚。”这是说刘象这几日又得独守空房,在外院吃素拜菩萨。不知怎的,越氏这会儿倒觉得这对刘象来说,是个好事了。晚上刘象进来找越氏吃饭,越氏直言不讳地问,“你如今在外头风光,可这风光究竟是靠什么得来的?王爷有算过自己手下沾了多少好人的血么?人终有一死,但咱们的运气能有多少,若是不留意,叫血腥冲散了王爷的运道,那可大大的不妥。”刘象一愣,沉吟起来。他从前没想过这个事儿。越氏叹了一气,劝说道,“六娘与我说,咱们府周围邻里,多少是时代在这里住着的,你把人撵走了,叫邻里之间的祖宗记了仇,岂不是害你的运道?我思来想去,确实如此。扩建之事不如放一放。丞相不叫咱们住进大宫殿,难道还要管咱们住进大花园?你早先说盐商送的花园,究竟在哪里,我一眼都没看见,实在向往地紧。咱们不如去了那里,也好过窝在常州这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