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一直捱到了天外泛了白色,她才混混沌沌睡着。十六(上)将刘象拿下……16刘象匆匆忙忙到了外书房,衣衫都不甚整齐。那孙正已经在等他,见到东主来了,忽略他一身乱穿衣,笑着迎上来,拱手贺喜道,“大人,此去知州大人府邸,定会有好事,某在此等候大人归来!”刘象大急,拉着孙正的手就往屋里钻,屏退左右,焦虑道,“先生看信!皇帝老儿要被乱贼打到京城了!”他把信撕拉出来,硬是塞进了孙正的手里,甚至还展开了给他举着,叫他一定要看完。孙正其实已经通过邸报的粮草调拨,还有军防部署,大致猜到了些许,此时再看这信,——知州大人为了叫刘象这个憨人看明白,用了最白话的言语写出了世道大变之情。他略略点头,“好叫东主晓得,京城里坐着那位并不是什么老儿,却是个八岁的男童。”刘象吓了一跳,大惊,“怎么会?!”英明伟大威武雄壮的陛下怎么会是个黄毛小屁孩?他哆嗦道,“可陛下已然即位七、七年有余?!”孙正笑呵呵,“陛下即位之时,堪堪周岁。”刘象糊里糊涂地点头,“竟然如此,原来如此!”一时之间,他脑子乱哄哄的,周岁话都说不利索的孩子,居然能做天下的主子!那万一这孩子是个傻子,全天下就叫这傻子管着了?才想到这里,刘象就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吓得不敢再往深里想,甚至不敢思量“更深”是什么吓人的想法。说着话,孙正喊来宝贵儿替刘象梳洗更衣,换上了一身居家打扮的袍子,只要这个东主不开口,端的是俊俏郎君,一派风度。一开口,就没救。然而,其为人……却是个纯实之人。刘象被孙正哄上马,都走出亭坊了,才想起孙正什么都没交代他,只是一味地恭喜恭喜,贺喜贺喜。待到了知州大人家,那位汪大人满面愁容,请他喝酒。汪大人苦心说,“自高守备一走,这个诺大的常州府,竟找不到一个能说贴心话的人。幸而朝廷给了兄弟你这样的造化,叫我还能与兄弟你痛饮酒。唉……”刘象喝酒从来不怕,埋头猛喝了一通,胆子就大了,于是学着六娘的说话劝汪大人,“这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人是多么难能一见的好官,如此慧眼识英才,必定会福寿无边!且放宽心,那反贼……真要打到咱们南边来,且早着呢!”有这么劝人的吗。就是陪坐的师爷都险些听不下去。汪大人却一脸真诚,猛拍了刘象肩膀,“刘兄不愧是某本官知己!来,共饮此酒!”除了汪大人之外,在座的还有几个知州府里养着的清客,因提前备嘱咐过,纷纷来灌新任的副守备。你来我往,好不快活。正在刘象喝得云深雾绕之时,急急要去茅厕,却晕酒站立不稳,那汪大人就差了小厮来,好生送刘象去小解。小解之后,那小厮也说要解手,扶着他走到一处亭子道,“大人且去那里坐,小的马上就来。”刘象坐着,摇头晃脑想着待会要有什么话能夸汪大人。忽然眼前一仙女飘过。刘象登时看直了眼,魂儿都叫那仙女勾走了。第二日早晨,他在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中惊醒,不光他受惊,床上另一个光溜溜的女子也一副被强上过的震怒、羞耻、愤恨模样。这里有了动静,立刻就有壮妇撞门冲进来,将刘象这银贼拿下,绑着捆到汪大人面前。汪大人指着刘象的鼻子痛心疾首,“你这个混账东西,本官给你兵马粮草,助你一路青云直上,白白得了个守备的官,你却不知敬意,半夜三更吃醉酒,欺负了我的女儿,你这个狗东西,老夫要打死你!”说着,那汪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四处找,最后抓了一只拂尘,十分用力的摔打在刘象身上。这伤心的老父亲一边打,一边捂着眼泪痛哭,“可怜我精心养了十六年的好女儿,这都说好了要送进宫去做个正宫娘娘,怎么就不留神,被个银魔给破了身子!这可叫我女儿怎么活!”刘象早就吓呆了,根本不清楚昨夜怎么回事儿。但是这种看见仙女走走不动路的事情,的确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他心虚害怕,抱头任汪大人一顿好打,待听得大人说,他女儿是将来要送去宫里做“正宫娘娘”,立刻就慌了,连连给汪大人磕头饶命。汪大人怒道,“我饶你一命,谁来饶了我那可怜的女儿一命?!还未进宫就失贞,那就是要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