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象喜滋滋给她插在鬓发里,“娘子美如画。”叶玉杏娇瞋他一眼,“你娘子可不在这里,莫要害我。”吃了早饭,叶玉杏打发了刘象去铺子里,自己摇摇摆摆与金钗去了正院,找大娘子说话。才进院子,就被七娘发现了。七娘本来在窗下梳头,想说两句不好听的话,却不妨从窗户外瞧见那六娘今日十分不一般。叶氏走过她窗前时,刻意把手抚了抚头上的簪子。七娘只拿眼一瞧,就立即发现这六娘头上戴着的,竟是刘大官人片刻不离身的那一只簪子,顿时她气得浑身发抖。五(上)起身就用枕头砸向他05七娘怒气上涌,才要冲出来骂她霸占了老爷,却见二娘从大娘子屋里出来,正好也看见叶氏头上的簪子,那脸色可不好看。她眼珠子一转,提裙快走了两步,一下子越过了六娘,冲去二娘那边,挽着二娘的手,与她亲亲热热道,“姐姐起的好早,叫我羞愧死了。”叶玉杏在后面不阴不阳道,“你的姐姐在屋子里呢。”这话说得二娘与七娘都脸色一白,二娘闷声不好再说什么。七娘却转过来叉腰讽刺道,“六娘尖牙利嘴,怪不得老爷最爱你。哟,这簪子瞧着挺面熟的?哪儿顺的呀?”“老爷送我的。怎么,老爷没送你?”七娘气得骂道,“我呸!别仗着你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能霸占老爷一辈子!”因为二娘小产,叶玉杏早就发觉二娘对她不待见,索性她不怎么习惯讨好别人,就这么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她也无所谓,笑道,“是呢。”这两个字,就把七娘气得要死。三人中两人进了屋里,二娘回自己屋里取东西。叶玉杏给越氏行了礼,笑道,“好姐姐,昨日老爷闹了妹妹一夜,非得叫我来做个说客,说昨日得罪了大娘子,叫我好生服侍大娘子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叫他心疼。”七娘专挑她话里的刺儿,“六娘真是轻狂,还为大娘子与老爷说和,谁不知道大娘子与老爷情深意重,要你在里头作怪。”越氏不喜七娘,可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顿时对六娘有了一点不满,再看叶氏头上的簪子,三分不满倒是消了两份。方外外头的口角官司,她听见了几句,这一只金簪也不是什么值钱的货,看得出这是六娘给七娘的下马威。于是她对七娘道,“行了,少说两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个“也”大有学问。叶玉杏听了笑了一回,并不以为意,坐到大娘子下首,笑道,“姐姐莫要听她胡说,我便是张狂上了天,不过还是姐姐手下的一根葱,算得了什么呢。这院子里哪个不是姐姐说了算的?姐姐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有什么事儿,姐姐只管吩咐我,咱们照做就是了。老爷也不敢多说半个不字。”这是向越氏递话,你怎么安排七娘的住处,我都听你的,不光我听你的,老爷也是这个意思。越氏很满意,这两个争起来闹起来,也是好事儿,便道,“既是这样,七娘你想同六娘住一起,你便去吧,她那里人少清净,你也给她做个伴。”这样说定了以后,七娘也懒得在这里应卯,略坐了坐就说回去做活,离了正屋。恰好二娘进来,叶玉杏说自己要回去收拾两间房出来给七娘,也告辞了。回到自己院子,她见守门的小丫头金带坐在锁着大门的门槛外打瞌睡,让金钗叫醒她起来干活,还有另一个一起看门的金环都没在,不知道去哪里玩了。金钗从腰间取了开门的钥匙,将院子门打开,推门与六娘进来。叶玉杏见院子再没有别人,难免把不快表露了出来,坐在院子里晃荡的秋千上生闷气。金钗晓得六娘不痛快,也说她,“六娘你既不想让七娘,何苦去给大娘子说和,就叫七娘闹去不行了?”叶玉杏冷笑,“她昨天在院子里骂七娘,也是骂我呢,霸占汉子的可不是七娘一个,从前我也不占着老爷。你别看大娘子对我千依百顺,人人都夸她对我宠爱,说到底,谁心里会真的爱一个抢了自己相公的女人。”这话听在金钗耳里,她笑道,“可见娘把我当自己人了,这种话也敢说出来。”叶玉杏同她甩了媚眼,“你又不是卖给了这家,心里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多早晚咱们要分手,你往后不靠着她们,此时必然与我亲熟,我若连这个都糊涂了,早叫她们把我吃干抹净,死个干净。”“娘又说些不吉利的痴话。”金钗开了小院子南边两间屋子的门,和金带一起把里边收拾起来,六娘的东西都搬去最北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