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杏嗑瓜子的手顿住。杨贵妃说完,就离开了她耳边,重新端庄的坐好。叶玉杏好似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嗑瓜子,“我知道了。”杨贵妃使命抵达,放心地说起了别的趣事,之后陪纯贵妃接了下学的长平公主,回来一起吃了午饭才走。这件事了无痕迹地过去了。几日后,陛下与前来太极殿接女儿的纯贵妃,还有儿子刘启一起吃饭,因刘启读书很好,因此赏了她不少珍贵的料子。静心比一比,这些料子竟是比去年的还要多。纯贵妃笑着也不推辞,对女儿道,“娘给我们长平攒着嫁妆。”她又对陛下笑着说,“臣妾改日去皇后娘娘那里,把咱们平安的嫁妆单子拿来看一下,比照着,慢慢给女儿都把嫁妆攒起来。从前臣妾手里没什么东西,给长平攒的那些玩意儿,现在看来都还蛮寒酸的。这几年陛下国库丰收了不少,总不能再少了长平的嫁妆。”刘象笑道,“平安嫁去关外,那是宗人府准备的嫁妆,没什么可比照的。你看着还她攒就是了。”叶玉杏笑着,服侍陛下吃饭。饭后,刘启与刘象父子俩还在太极宫,纯贵妃带着长平公主回关雎宫睡觉了。一觉醒来,太极宫那边除了中午陛下赏赐的料子,另外还添了许多珍玩珠宝进来,一并送来了关雎宫。叶玉杏接旨时满脸欢喜,背过人去,心却好似被什么捏住了,焦躁又烦闷。皇后听闻后一下午没吃饭。到了晚上,陛下去了先进宫,皇后才好一些。转眼到了秋天,皇贵妃偶感风寒,拖拖拉拉一个多月才好,期间许多人来探病,纯贵妃拖了许久,偶尔某日送了女儿去读书后,宫人劝谏后,趁着无事,索性命人抬着步撵走来了凤翔宫。恰好那时没别人。孟氏本来也不喜欢寝殿里人多。此时叶氏来了,她叫小茶儿与金钗两个守在门口,与叶氏两个手拉着手,难免一时激动说不出话,只是双双红了眼睛,像两个傻子一样。叶玉杏先绷不住,流了眼泪下来,慌忙别过头去擦。孟氏靠在床头,泪盈于睫的点着她额头道,“从前也不见你爱哭!”叶玉杏擦了眼泪,哭笑道,“姐姐最爱说话的人,这几年都不爱说了,怎么我就不能变得爱哭?”孟氏一愣,忽然想起从前大家在一起的情形,不由得落下滚滚泪水来。半晌,她抹着泪,笑道,“提那些做什么。你从前说过要把我往上推,当时我还不信……,这个皇贵妃你究竟怎么做到的?我可不信什么陛下爱重,或者皇后有意为之。必然是你在陛下面前嚼了什么舌根的。”这其中牵扯到孙正,叶玉杏没有细说。她按着孟氏的手,笑道,“那时我能为姐姐争一个妃位,怎么现在就不能开口替姐姐要个皇贵妃?不过,此事若放在现在,……即使我开了口,陛下未必会听呢。”叶玉杏与孟氏没什么不能说的,她道,“幸好及时把你拱上去了。”宫中情势多变,谁也不知道明日谁是谁非,能早早握在手里的,一旦有机会把握,千万不能手软。两人之间攒了许多年的话,如今恨不能说个三天三夜。纯贵妃即使再得宠,被翻牌子最多的,已经变成了号称“小贵妃”的柔妃。柔妃自小在那种家里长大,被嫡母锤炼的一点反抗精神也没有,性子与她的号一样,“柔”,又糯,陛下的确宠爱有加。可要说真爱,却谈不上。这几年落在刘象心里的,只有一个叶氏。如今这个真爱,他与柔妃在一起,看惯了这张更年轻更娇柔的脸蛋身子,再看叶氏,他自己也很难说清其中滋味,更不论其余旁观者。孟氏发愁,“你是咱们几个里头最显年轻的,你看看我和薄妃,都老成什么样了?偏偏你还好似当初进府时,脸蛋一点都没垮掉。每每听说陛下去柔妃宫里,我心里就心惊胆战。她毕竟比你小了十七八、快二十岁,皇后这一手简直太恶心了。”叶玉杏这时却畅快地笑了起来,她忍刘象已经很久了,“你才傻呢。陛下会喜欢柔妃那种性子才怪,无非是看在本宫的脸的面子上,才夜夜笙箫。你该担心,若是有一天陛下不去找柔妃了,那本宫才算真正完蛋。”孟氏一愣,“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两个都哈哈笑了起来。方才的惆怅一扫而光。叶玉杏笑了一会,说道,“我有一个怀疑,不知道准不准,你帮我听一听?”孟氏笑道,“巧了不是。我这生病这么久,也是在琢磨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