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放你的屁吧,我们鲁王跪在王妃面前求饶时,你还被锁在不见底的深宫里日夜哭泣呢。再说,他鲁王就算如今飞黄腾达了,还能敢欺负我们王妃不成?你这狗奴才,一肚子什么混账算盘,打到了我们王妃头上来,掂量着王妃性子善,不与你计较,就来骂我。你不问问我是谁?!滚出去外头跪着,不到太阳落山不准起来。再来打断王妃说话,看我不撵了你去外头做个苦力才怪!滚!”这时候眼看就要下霜,还没到开始冷的时候,所以叫那婆子跪在外头,并不会伤她身体。那婆子心里一慌,脸上却是不显,抬了眼皮,去看王妃。越氏早就不爽这些狐假虎威的,就是六娘说的,刘象回来这里,也只有她打他的份!于是她亦拉着六娘的手道,“主子说的话你当没听见?这也是好规矩了。”那嬷嬷被越氏院子里原来的壮妇拉扯着,不忿地磕了头,梗着脖子出去跪在了外头。越氏满意的很。她一开始还对这些人充满了好感,打心底里敬畏,然而时间久了,换成谁这样被“教导规矩”,甚至还叫个小妾来来回回给她做示范,真是气死个人。好似她这个正头大老婆,还不如那妾室有本事。越氏出了气,挽着六娘,对屋里旁人道,“我同六娘说私房话,你们外头侍候,任是谁来也不许放她进来。”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把个这两日有些得意的婆子们说的都低了头。越氏便与六娘进屋,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躺,就给叶氏抱怨起来,“别的就罢了,偏让那八娘来教引,越发叫人难堪。不知这个小贱人在背地里笑了我多少回。这些嬷嬷是一定要教我规矩,逃不了。不如你与我想个法子,好叫那八娘莫要得意。”叶玉杏坐在她屋里窗下,推了窗子往外看,闻言笑道,“这不容易?王妃你随随便便就能寻了她的错处,什么看见她给你翻白眼,什么她给你递茶故意烫了你的手。这些法子王妃都晓得,就是舍不得作践人。王妃这般心软,我也没法啊。”两人说了几句闲话,越氏放松了精神,反倒困起来,打了个哈欠,渐渐就在床上睡着了。叶玉杏过来给她盖了被子,心想,这是要多累,才能说了一半就睡着。十九(下)要去久旱逢甘霖……她在床边坐了,守着越氏,随便拿着床头翻了一半的花样册子来看,有人进来,都被她挥手弄出去不准进来。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多了,越氏转醒,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伸了个懒腰对守着自己的叶氏道,“亏的有你,要不我这把身子骨,得熬到什么时候。”叶玉杏服侍她起来,笑道,“王妃这话说得,是您最近被这些嬷嬷们气得,不觉就冷落了二娘,往日二娘不都是这么服侍的?待我去给二娘说说,她一准儿放下手里的大事,就过来这里!”什么大事,无非是二娘生的女儿变成了贵妃。说着,她将越氏扶着坐到了梳妆台前,叫了宫婢进来给越氏重新梳头。她自己溜达去了外头,这般这般的对二娘说了。那二娘喜极,连忙起来换了衣裳,再把头梳了梳,对四娘六娘说了一声“告罪”,就匆匆去了正屋里。四娘就拉住要走的叶氏,“走什么,这就见不得我了?走,去我屋里说话。”叶玉杏嗔笑,“哪里敢见不得你,是你这几日与二娘好似一条裤子穿的,我才为着这个伤心的要哭呢。你要真的还与我好,我就给你出个主意,也叫你在王妃面前出个头,露个脸,如何?”“有好主意你不用?我才不信。”两个人又好似一个人,手挽着手去了东跨院。叶玉杏在她屋里来惯了,坐到她最喜欢的一张摇椅上,指点江山,“我说有主意,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我是不肯只让二娘占着好处,比起她,咱俩可更要好呢。”“快说!那么多废话,我听听你的好主意,若是不好,仔细我撕烂你的这张巧嘴。”叶玉杏便笑嘻嘻道,“王妃屋里二十几个宫婢,你去找王妃说,这样多的人,不能光吃白饭,各个屋头都分个出去,各司所值,叫咱们王爷知道了,岂能不夸王妃贤惠?!”四娘先是细细思量,而后抚掌感叹,“果然,她这个人,最要紧最紧张的就是这个名声。”从前越氏未必稀罕这名声,现在一定稀罕。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叶玉杏就回自己院子了。那七娘在隔壁猛弹了一阵琵琶,无人欣赏,自觉没意思,倒把琵琶丢给了丫鬟,自己出来花园里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