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湘更糊涂了,拉着梁远洲追问:“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梦境那么模糊,我根本没当一回事啊。为什么你们好像都默认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我和徐公安结婚了吗?梦里不是有你在吗,你怎么不来追我……”
梁远洲反应了好半晌,才明白姜湘说了什么。
原来她并没有上辈子全部的记忆。
她甚至做梦没做全,连她后来离了婚,住进牛棚的经历都不知道吗?
那她也不知道后来他和她还是在一起了吗?
若不是她生了病,不肯松口和他结婚,上辈子她就已经是他的妻。
他心头大恸,下意识抱紧了姜湘,红了眼睛道:“没错,梦里有我,我会来追你。湘湘,梦境都是反的,你没有和徐盛安结婚,你和我结了婚,有我守着你,你无忧无虑活到一百岁,牙齿都掉光了……”
“啊,我老了一定很丑。”
“不会,还是很漂亮。”他想起姜湘下葬的那一天,她才二十多岁,却永远闭上了眼睛,停留在了那个年纪。
他要守护好没有记忆快快乐乐的湘湘,她最好永远不要想起来上辈子的苦难,永远不要。
转天早上,姜湘去国棉厂上班,当然,没忘记带上梁远洲辛辛苦苦抓的那些东西……
到了国棉厂大门口,梁远洲停下自行车,车把手上挂着的那几个布兜取下来,递给姜湘。
姜湘犹豫半晌,实在没有勇气接过来。
原因无他,一个网兜里装两只奄奄一息的麻雀。
另一个是七八只仍然活蹦乱跳吱吱叫的肥硕老鼠。
最后一个布兜,赫然装了两个广口玻璃瓶,揭开盖子就是密密麻麻的苍蝇蚊子……
姜湘再一次戴上了痛苦面具。
国棉厂生产区管理严格,外人进不去,让梁远洲帮忙递交任务是没指望了,只能她自己亲手拎进去上交!
什么除四害讲卫生,简直就是人生的一场艰难考验!
姜湘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伸出了两根手指。
梁远洲一阵好笑,看着她两根手指捏紧了布兜口子,胳膊伸直伸长,努力让那些吓人的玩意儿离她自己远一些,然后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进去厂区……
露天广场,人群聚集,欢呼声鼓掌声此起彼伏。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22只麻雀!”
“同志们,武装部的王秋生同志抓了22只麻雀!不愧是先进个人,一天时间超额完成任务,大家鼓掌!”
现场掌声如潮,紧接着是下一个老大爷上场,得意洋洋,摆了一桌子的透明玻璃瓶,密密麻麻全是……
“呕。”有人忍不住犯恶心。
“这,这苍蝇也要一个一个数?”姜湘狠狠颤抖,语气不是不震惊。
旁边大婶摇手,“不用数,一看就是超额完成任务!跟着表扬鼓掌就是了。”
姜湘扯着嘴角勉强笑笑,手掌都快拍红了。
不知过去多久,总算轮到了她上交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