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湘“啊”了一声,弄不清这笔钱的缘由,正要急忙拆信,见他脸色一如既往冷冰冰的,显然还生气呢。
那天她趁着放假休息,瞒着他去街道办偷偷转移了粮食关系,从新城路街道转移到解放路,他就开始生气了。
连续几天骑着自行车接送她上下班,却一直冷着脸,不肯和她多说一句话。
姜湘无语,“这都多久了,你还没生够气呢?区区一个粮食关系……”
“不只是粮食关系,是你瞒着我一个人偷偷做决定!”他冷声道。
“那又怎么啦?我就是想转粮食关系嘛,我住在解放路,在这附近买菜才方便。”
梁远洲闭了闭眼,“好,就算你打定了主意要转移粮食关系,你也该和我商量,而不是瞒着我搞先斩后奏。”
姜湘听出来了,敢情他不是气自己转移粮食关系,而是气她瞒着他搞先斩后奏,不事先和他商量?
这有什么值得商量的,姜湘实在想不明白他生气的点。
他生气就是搞冷暴力,但又没有撂下她彻底不管,天天早中晚按时接送她上下班。
哪怕她值夜班,深夜十点整才下班,那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冻得很,他也还是骑着自行车早早在国棉厂大门口等着了。
这样下来,姜湘犹豫好几次,想发脾气和他吵一架都不太好意思,是真的没脸吵架。
姜湘挠了挠脑门,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色,有些发愁,“小梁同志,你生气还要多久呢?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梁远洲冷冷瞥她一眼,没说话。
姜湘是好话都说尽了,见他还是这样,不由也有些憋闷的情绪,踹他小腿,“你出去,我关门睡觉了。”
“不,我吃了饭再走。”他偏要呆着。
“没你的饭!”
“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煮挂面。”梁远洲面无表情打开橱柜。
“哼。”姜湘不理他了,由着他去折腾。
她一个人趴到床上,背对着他,拆开信认真看了看。
信写得并不长,李支书告诉她,她寄过去的麦乳精等等东西都收到了,红河湾没什么好东西,就把庄稼地里收上来的小米红薯高粱米给她寄了一些过来……
让她拆开包裹仔细把东西清点一遍。
信的最后,话锋一转提到红河湾大队的化肥事件,也说了想要拜托她帮忙买化肥。
到这里,姜湘恍然大悟,原来汇款单寄来的那一百二十块巨款,就是想让她拿去帮忙买化肥啊。
长川市确实有一个化肥厂,但人家那化肥紧俏得很,产量有限,又不愁销路,zf单位都排队抢着买呢。
先是分到县里,县政府再给下面分,公社,生产大队……
个人想去厂里买化肥,没有门路没有认识的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姜湘咬住唇,攥紧了手里轻飘飘的一百二十块钱。
红河湾大队穷得叮当响,拿出这笔钱是真的不容易,钱都寄到她手里了,想必李支书对她寄予厚望!
她确实不认识化肥厂的人,也没什么野路子去买到化肥,但,梁远洲可能有法子啊。
想到这里,姜湘抬起眸,准备扭头悄悄看一眼男人。
谁知她才扭头,就看见背后站了不知多长时间偷偷瞄她书信的梁远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