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钱,其实足够花了。
说干就干。
当天晚上,在国棉厂宿舍楼下,姜湘就把搬出宿舍这个想法告诉了梁远洲。
梁远洲巴不得她立刻马上搬出来呢。
“湘湘,你先搬到我那里住,你住我的房间,我去隔壁的杂物间住。”
“不行啊,”姜湘摇头说,“你那里离得有些远,我每天上班得早起二十分钟,早起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我还会经常值夜班。”
国棉厂小女工大多都是三班倒,上午班和下午班,上午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一点到傍晚五点。
夜班,就是晚上六点到十点整。
倘若轮到姜湘值夜班,下了班就是深夜十点整,那时候天都黑透了,她一个人下班回家,哪敢走夜路啊?
她还觉得不安全呢。
梁远洲想也不想道:“我来接你,湘湘,我平时不上班,每天亲自送你上下班,保证风雨无阻一次不落。”
姜湘很感动,但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一句话,十动然拒。
她站在高高的花坛边上,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梁远洲的肩头,“不行的,小梁同志,你住的是大杂院,你那些邻居嘴巴碎的很,不好相处。”
梁远洲:“………”
梁远洲眯了眯眼,看她这副高高在上的领导派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说了几遍了,你不是我领导,不许喊我小梁同志。”
姜湘假装没听见,“小梁同志,明天上午我不值班,你陪我去看哪里有合适的能租的房子吧。”
梁远洲气笑了,伸手,把她从高高的花坛上拽下来,“站低了说话,你故意的是不是,想站上头当我领导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看破了,姜湘潜移默化的行动还没开始实施几天就宣告失败了……
姜湘装聋作哑,低着头,不吭声。
梁远洲揪她耳朵,阴森森道:“想当我领导,下辈子吧。这辈子必须我说了算。”
上辈子他就是听她的,太顺着她了,她和徐盛安离了婚,之后那么长时间他累死累活追到她,却还没得到她。
这次必须得让他说了算。
姜湘才不肯听他的呢,她挣扎着,不许他揪自己耳朵,“狗东西。”
梁远洲还没骂她狗呢。
之前他没反应过来,任由她喊自己小梁同志,喊了不只一次两次,甚至一边喊一边像模像样拍他肩膀。
领导的派头搞得挺足,占他便宜占爽了。
他面不改色,松开揪她耳朵的手,仗着身高优势以及力气大,胡乱揉搓她的脑袋和头发,揉成一窝凄凄惨惨的鸡毛头。
姜湘拼命躲躲不开,气得要死,踩他脚。
两人跟小学鸡打架一般,在宿舍楼下的小树林里打打闹闹半晌。
期间,不是没有路过的眼熟的工友们看向她和梁远洲,投过来的视线复杂得很,像是谴责她大晚上和男人在楼下这么闹十分不像话。
又像是带着些许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