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意只是低头去看,就觉得很是滑稽,可是没办法,这样至少干净。
整理好后,她从屏风后走出,对着裴清允的背影轻轻的咳了声。
裴清允回过身,凤眸深邃,淡淡看了一眼满屋明亮的烛火,随后眸光落在慕知意身上,在她脚边扫过,提醒道:“有血腥气。”慕知意适才只意识到自己身上脏。
被裴清允一提醒,才想起适才她是在榻上被采莲给背出屋门的,根本就没有穿鞋子一路冒雨跑到这里!
闻言,她下意识扯起宽大的衣袍,露出一双沾染了污泥的脚,虽有泥土裹挟,却可见脚面白皙光滑,如出淤泥的莲。
她扯起衣袍的一瞬,裴清允已又转过了身,眸光落于窗外那棵正在经受风吹雨打的繁茂菩提树上。
慕知意神色不自然的抿紧唇,默默的将脚缝里夹着的一片树叶给抽出来,皱眉看了眼自己的脚底,沉声道:“脚底踩了尖石枯枝,你这里有伤药吗?”
她话刚落,屋门被人扣响,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公子,是我。”裴清允的贴身小厮一尘手中正端着一只盛了干净热水的铜盆,满目困惑。
他不过是去给公子打个热水,怎得门还被杵上了?
一尘正好奇着,裴清允已走去屋门后卸掉了门杵。
一尘神色愉悦,开口道:“公子,水打——”话未说完,一尘就看到了他家公子身后正立于檀木桌旁的一位——姑娘!!!
一尘端着铜盆的手一时失力,差点没把铜盆给摔了。
震惊讶异之余,他心中暗暗道:老夫人给公子安排姑娘,都安排到普山寺里来了?
可是又不对。
眼前的姑娘身上穿的是他家公子的外袍,青丝湿漉的垂在肩上,整个人显得狼狈,老夫人最是注重容止,不会如此安排。
一尘这样想着,裴清允示意他将热水端去给慕知意。
随后,他走至书案后的木柜里取出一只紫檀木匣,取出一小罐伤药搁在慕知意身前的梨檀木桌上。
慕知意在长木椅上坐下,双脚从地面腾空的一瞬才感觉到脚底火辣辣的疼,垂眸去看,脚底污泥与血混合,不堪入目。
一尘侧着眼睛将铜盆放在她脚边,低声道:“姑娘先用着,我再去打热水来。”说完,直接去到净室取了只木桶出来。
慕知意对他道了声谢,随后自顾自的拿干净绢帕清理脚上的污泥,待清洗干净,脚底渗人的伤口才如拔开云雾一般显现出来。
普山寺的后山路面不平,石子颇多,偶有尖利之物,她跑来的这一路不知踩上了多少,白皙柔嫩的脚底红肿一片,钻心的疼!
有尖利石子和细长尖刺还嵌入血肉中,慕知意倒吸了口凉气,想要上药止痛只能先将利物自脚底拔出,而脚底又是最为细嫩之处,她咬了咬牙,‘嘶’的一声,一根尖刺被她拔出。
疼的她秀眉凝成一团。
她是打算着一鼓作气,直接全给拔了上药的,将手中尖刺放在桌面后,忍着痛低头就要再去拔,却突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