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营中,蜜饯算得上奢侈,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备好,想必花了很大一番心思。
梁枫远觉得自己好似也喝了一碗药般,满嘴皆是苦涩。
只可惜虞钦辰手中的蜜饯是什么滋味,他怕是再也尝不到了。
出神间,温郁的声音响起:“钦辰,够了。四皇子看着呢。”
他自然的握住虞钦辰拿着蜜饯的手,示意他看向梁枫远。
虞钦辰竟也真的放下了手,抬眸看过去。
四目相对,在瞧见梁枫远眼里的破碎时,虞钦辰心里浮起抹异样。
他不动声色压下,将温郁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往他头上一扔:“去洗干净。”
梁枫远眼前一黑,不敢置信:“你让我帮他洗衣服?”
“军营中的士兵每日都需要操练,只有你是个闲人,你不洗还有谁能洗。”
听着虞钦辰罕见地解释,梁枫远抓着那丝绸般滑腻的衣衫,却觉得讽刺极了。
在南国,温郁是抛头露面的小倌,自己再如何也好歹是皇子。
而现在,虞钦辰却为了他,让自己像个仆人一般去给他洗衣服。
梁枫远定定看着虞钦辰,与他沉默地对峙。
这是他仅剩的尊严。
主帐内的气氛紧绷又窒息。
直到温郁开口:“钦辰,算了。”
说着,又吩咐门口的侍卫:“把他带出去。”
梁枫远就这么被押着退出了主帐。
直到那帐帘落下,他还在看着虞钦辰。
可在温郁开口的那一刻,虞钦辰就收回了视线,没再看梁枫远一眼。
边关的夜,寒意像蛇钻过衣袖缝隙,爬过全身。
梁枫远一闭眼,眼前就都是温郁朝虞钦辰撒娇的样子。
窒闷的痛意从心口蔓延开来,又酸又涩,梁枫远知道,那是嫉妒。
曾经,他也如温郁那般,朝虞钦辰撒娇。
但虞钦辰从来都是温柔的拒绝。
那时他以为他不喜欢那样的自己,现在却恍然,他也许只是不喜欢他。
还留下做什么?
看着虞钦辰和温郁恩爱,让他看到自己被血丹折磨致死?
梁枫远心底那点自尊不允许。
夜黑风高,他溜出了营帐,按着那字条上写的来到了澧河边。
那里正等着一个人,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梁枫远一怔:“温郁?”
面对梁枫远的疑惑,温郁只说了句:“明夜子时军营东南侧的士兵将会出营,届时我会想办法将看守你的人支走,你趁机离开。”
梁枫远不信他会这么好心,紧盯着温郁:“你这么做有何目的?”
闻言,温郁只是说:“我不想你再出现在钦辰身边,碍眼。”
碍谁的眼?
温郁的?还是虞钦辰的?
梁枫远不想深想,回到营帐后,却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