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来,他便着人将后院里里外外搜了一通,结果连半个人影都没抓到。
孟开平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个结果,从破城的那一刻起,他便吩咐人快马加鞭围了总管府。
即便如此,他居然还是迟了一步。
孟开平不相信一个久居深闺的小丫头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有这样的深谋远虑。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的爹娘早早为他们留了后路。
想到这,孟开平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枉他敬重那师伯彦为民之心,原来他也并非全然抛洒得下,原来他也是有畏死私心的。
沉善长摸不清楚状况,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只得陪孟开平在雨中静立了好半晌。
直到他的甲胄里侧都被雨水浸透了,方才见孟开平转身,面色阴沉地吩咐道:“师家有位小姐,去,把她给老子抓回来。”
他似乎觉得不够郑重,紧接着又追加道:“赏百金,邑千户。”
沉善长十分意外。白日里,他亲眼见将军为师伯彦并其夫人收尸,又下令将两人合葬,想来也是感佩敬重的。怎么眼下又不肯放过师家小姐了?
他犹豫片刻,还是进言道:“将军,依末将之见,得饶人处且饶人。听闻这师伯彦膝下只一子一女,幼子年方五岁,何必赶尽杀绝呢?”
见孟开平依旧面色不愉,他又道:“至于那位师小姐,一介弱质女流罢了。如今城中正乱,便是她侥幸逃出去,恐怕也……”
“恐怕什么?”听到此处,孟开平侧首看向他,竟微微笑了:“若人已经被弄死了,那就把她的尸身拖回来。”
沉善长一下被噎住了。
见他神情不似玩笑,只怕是心意已决,便暗暗叹了口气道:“末将领命。不过深闺女子,外人总不得见,不知这位师小姐生得是何模样,末将好吩咐人去寻。”
闻言,孟开平根本懒得废话了,抬步便越过他,径直出了府门。
沉善长也不再多问,只亦步亦趋地跟着,侍候他上马。
直到走前,孟开平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居高临下对他道:“沉善长,装傻充愣并非你所善所长。她生得如何,你不是早已得见了?”
说罢,他一夹马腹,黑色骏马眨眼间便风驰电掣般冲出。
沉善长立于檐下,遥望孟开平远去的身影,不由替那位师小姐喊了句冤。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连这位不动如山的少年将军也未能免俗。
盼只盼,这正是一段天定良缘,而非红尘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