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双花觉得儿子心太大了,胡思乱想起来:“你怎么让她一个人去山里?”
周成风道:“妈,她有能力又想做的事,不要说扫兴的话,说了她就算听了,心里也不会高兴。”
林知已经走到邻居家门口了,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眼自家门口,家里多个他,好像也还行,她想想又自嘲,周成风不是突然闯入她的生活,这是他的家,人家现在叫回家。
山里的蘑菇一样要去深山找,越往里野兔子、野果子越多,这次不打算抓了,大家都过一样的生活,是不会有意见的,她凭本事挣的肉和鸡,人家最多羡慕两下,但在山里三天两头抓野兔子、野鸡、野鸭,那还不得被怀恨在心,而且这些山头是集体财产,附近的村民们也不会愿意。
这个季节的蘑菇快老了,找了半个多小时,才有小半筐能吃的,这么多够了,和老母鸡一起炖,肯定很鲜美。
才走出山林,又看到路庆芳,旁边还站着个年轻些的女人,五官柔和温婉,但满脸焦急,估计又是拜托她找什么的。
“林知同志,等你半天了。”路庆芳领着身边的人,顺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小跑着过来。
“什么事?”林知边走边说。
路庆芳却觉得这样说话太费事了,拉着她停下来,指着身边的女人说:“这是我侄媳妇,岛上福利院的职工,他们院有俩孩子到现在都没回来,急死个人,想请你帮着找找。”
又是找人,林知的藤枝找活物确实有优势,但是,她看了看落下的夕阳余晖:“家里人还等着我的蘑菇炖鸡呢。”
路庆芳痛心:“两个孩子呀,还比不过一顿饭吗,林知同志,吃饭可以先放放,我们先去找人吧。”
林知不喜欢被说教,也不喜欢被道德制约:“人又不是我看丢的,你怪错人了。”
曾红萧似乎明白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裹叠好的素手绢,打开是定量粮票,她从里面翻找出肉票:“这是我这个月定额的一斤肉票,林知妹妹,你肯帮忙,这肉票感谢你。”
有工作就有定量票,周成风一个月也是一斤肉票,一家人不够吃,尤其林知这种爱吃肉的。
央求的还是她嫂子,虽然不记得傻子姑娘那段时期的记忆,但听说这个嫂子,对傻子姑娘很好的。
林知勉为其难答应:“找不找得到,肉票都不退还。”
路庆芳一把接过竹篮:“蘑菇我给你送回去,到家热热饭菜照样吃,你家的人,肯定缺不了你这一口。”
曾红萧也急:“我们发动人找了,有人说看到孩子们往海边去了,前几天,院里一个生病的孩子说想吃大龙虾,他们肯定是想去礁石滩里抓龙虾,这要出了事,我都不用活了。”
林知觉得她太自责了:“所以,如果你的心肠这么软,就别去福利院工作,少接触,就不会难过了。”
曾红萧愣的说不出话来。
林知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说,自己不够善良,何必言语伤害善良的人呢:“曾同志,你把我的话忘记了吧,我就是觉得,你们这些善良的人,应该多保护自己。”
曾红萧揉揉眼睛:“你说的道理我都懂,要不是我婆婆支持赞助,这福利院钱少事多的活,我也做不下去。”
她婆婆,也就是林知的亲妈了,果然家底还是很厚的,路雪绘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反悔。
……
因为有路人看到过,寻找的海岸线能锁定,藤枝在沙土地下游走,进入大海,在浅海的一片又一片礁石丛中寻找,很快,林知指着远处一座已经半淹在潮水中的礁石说:“我好像看到那上面有东西在动,找船过去看看。”
曾红萧是看不见那么远的,但是林知被传得神乎其神,半夜在深山里,面对野狼她都临危不乱,现在她指出了地方,那当然要去。
渔船好借,正好还有补网的渔民在,但是对方不肯就这么过去,说现在浪太大了,很危险,就是想要点好处。
林知已经收了一斤肉票,要做点事,她跟渔民谈好租船的价格,六尺布票,让曾红萧给,然后她驾船过去。
渔民本想看年轻小姑娘的笑话,看到林知驾的船,又快又稳,还避开了暗礁,不禁夸起来:“肯定是海边长大的,不然这么大的浪,方向都掌不好,还会翻船呢。”
林知能掌好船,全靠在船底支撑的藤枝,绕到礁石背面,一大一小的孩子果然在,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海水里,紧紧扣着礁石,看到船来了,从小声抽泣,到哇哇爆哭。
林知用藤枝固定住船只:“别哭了,知道危险,下次不要再乱跑,不要给人添麻烦。”
大一点的小孩冻得瑟瑟发抖,摸一把脸上的海水:“我听到曾阿姨说,铁柱的病治不好了,过段时间就会离开我们,铁柱说想吃大龙虾,我就想来抓一条,我也不知道会涨潮。”
龙虾呀,现在上哪去弄?
林知真是没办法,只能发动更多的藤枝在海底寻找,还真找到两只,鱼类就更多了,她把两只大龙虾摔上海面,撞到礁石上,然后指挥大点的小孩去抓:“你的赤诚之心感动了大海,这是大海妈妈送给你的礼物,快点捡。”
小孩手忙脚乱去抓龙虾:“阿姨,我真的感动了大海妈妈吗?”
林知:“应该是吧,但是大海妈妈也生气你们给人添麻烦、差点死在海里污染了她,她说不会在你们面前再显灵了。”
两个小孩害怕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接着如法炮制,又甩上来两条大海鱼,问了福利院十来个小孩,差不多够吃了。
回程的浪更大,林知掌舵是没问题的,顺利回到浅滩,船桨没用了,她下来趟水拖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