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一只皮毛雪白的猫从窗台轻巧跃下,踩着缓慢的步伐逐渐靠近,但距离埃瑟丝大概三尺就不再向前。埃瑟丝知道白女士不喜欢靠近人类,于是她自觉地往后退了三步,白女士还是不动,她又退了两步那只猫才肯妥协。她先嗅闻着白面包屑,接着张口悠哉地品尝,这时埃瑟丝会蹲下来看她,将它的模样记在脑海中,没有理由的,她觉得这只猫比人类还要漂亮,而且是她唯一敢主动靠近的美丽生物,即使它并不太喜欢自己。吃饱后的白女士通常会先舔前脚的白毛洗脸,然后懒洋洋地用那双半眯的金色眼眸看她,不逗留地跳回三层楼高的阳台晒太阳,白女士不会向埃瑟丝撒娇,即使她经常带食物过来,对白女士来说她或许只是个仆人,服侍女主人该做的就是取悦她,而主人并不需要回馈仆人,因为给她服侍机会便是恩宠。这么说或许奇怪,年仅八岁的埃瑟丝确实这么认为。她是白女士的仆人,必须在假日午后带点心给她的女主人品尝。直到某一天教会结束,她拎着白面包屑走进旧街巷尾,无论喊了多少次白女士都没有出现,她等到傍晚才失望地将面包屑放在木箱上离开,隔了一个星期依旧如此,她带着面包屑去等带白女士,再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不断地等候从阳台上轻巧跃下,骄傲地仰着下巴的白女士出现。“埃瑟丝·伊莱!看看你做的好事!我的老天!别再把面包屑扔在这里!”经过巷口的莎拉·乔治逮住准备逃走的埃瑟丝,拎着她的衣领气得胀红圆脸,“你这麻烦精!面包屑惹来的老鼠有多讨人厌你知道吗!我一定得把这件事和你妈妈说!她必须管管你这个没家教的坏孩子!”“放开我!我没做坏事!我只是在等白女士!”身子板比同年女孩更矮小的埃瑟丝完全不是莎拉的对手,她晃着手臂怎么也打不开那只比她大腿还粗壮的胳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白女士!”莎拉是个刚结婚的女人,但她对小孩子一点好感也没有,“你别想推托责任,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母亲!”“白女士是只猫,白色的猫,她住在这里,就在三楼窗台上!”埃瑟丝知道白女士的家在这,只是她不愿意下来而已。“哼,原来你说那个小混蛋,”莎拉松手将埃瑟丝往旁甩了两步,插腰冷笑地看着她,“那只贼猫被我处理掉了!该死,不捉老鼠好吃懒做的肥猫,整天闯进别人家把玻璃瓶弄破。”“什么?”她觉得耳朵进水了,刚才的话听起来这么模糊。“我杀了它,”莎拉恶意地将脑袋凑进埃瑟丝,那双棕色瞳孔直直瞪视,嘴角勾着耻笑的弧度,“我拿扫帚将它打昏,然后绑起来扔进下水道里冲走,我想它可以让那些饥饿的老鼠饱餐一顿,省得老鼠天天找我的麻烦,喔对,还有你!”莎拉捧腹大笑,留傻愣地埃瑟丝独自站在旧街巷尾。她看着被白面包屑堆满的木箱一时不知怎么消化此刻的心情。那种悲伤、震惊、愤怒、错愕、不可置信的情绪涨满胸口,直到她的母亲气急败坏的出现甩她一个耳光,拉着她的手臂不耐烦离开,埃瑟丝都没回头看过那个木箱,从此她不踏进旧街区,哪怕一步也不。那都是童年往事了,埃瑟丝痛苦地捂着双眼,她有点意外居然会做这个梦,她以为那只个悲惨童年中最无关紧要的一件事,现在想起还是为失踪的白女士感到悲哀,她不相信莎拉的话,即使她充满恶意和耻笑的面容是这么深刻,埃瑟丝宁可相信白女士只是离开罢了,或许它找到更温暖的家,一个愿意疼爱它的主人呢?或许……大概……是这样吧……“伊莱,伊莱?埃瑟丝·伊莱。”维诺亚的叫唤让出神的埃瑟丝愣了下,她移开捂着双眼的手,发现大家都在看她,尴尬地红了脸,“你为什么捂着脸?你对我们讨论出来的计划有意见?还是你有更好的打算?”“不,我没……我只是……”她们围在车外讨论接下来路程,埃瑟丝却神游到了远方,为她自己的童年感到哀伤,“我很抱歉。”她提起精神向其他人道歉,幸好维诺亚并没有真的生气,如果她真的动怒就会将嘴唇抿紧,好像忍耐不要喷出火焰的恶龙。“避寒?你不知道这个冬季会持续多久,对吗?”夏洛特抚着下巴,就像她陷入思考后的小动作,“我觉得应该尝试突破,例如寻找尚未被感染的地区,或者收集难民潮的去向,这也许不会让我们原地兜转。”“我投潘博士半票,”梅布尔慵懒地举起右手,但那双眼眸却盯着维诺亚,“但我觉得约克医生说得对,那些丧尸吞食尸体的行为很古怪,尤其它们会陷入沉睡,感觉要做什么准备,就像冬眠的动物会先将自己填饱,然后窝在树洞里挨过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