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铃拒绝:“不可以这样做,蛊王宿主岂是谁都可以当的,若我不合适怎么办?”桑姨耐心道:“不会,你一定可以。”红铃道:“你为何如此肯定,你究竟是谁?”桑姨却将身体一转,不愿作答。红铃逼近她:“而我,又是谁?”她死盯着她,誓要一个答案。而她默然站立,踟蹰难定,终于,心中一横,道:“与其胡思乱想这些,不如想一想,你当上真正的圣主后,首先要做些什么事情吧。”说着,就往庙门方向走去,红铃拉住她,仍问:“你,是我的谁?为什么如此帮我?”她脚下一顿,心中咯噔一下,俄顷恢复如常,大手一挥,将门打开,看见外面僵立的男子,冷道:“保护好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雪里。红铃失魂落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提步跟了上去,却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被紧紧地搂抱住。温暖来得不期而至,痛苦也顿时增长到了极致,她顿时失声痛哭起来。老天,为何总要对着认真的人,开这样残酷的玩笑?小凌端来一杯热水,放在桌上,俯身轻唤:“姑娘,你好一些了吗,要不要喝点水?”无人应答。小凌掀开被子,脸色大变,急忙大喊:“公子,快进来!”门外余景洛和木松柏连忙闯进房中,奔至床边。欧阳泺脸色铁青,满头大汗,像个虾米一样缩成一团,已经昏了过去。木松柏连忙伸手切脉,指端一近脉门,也是大惊失色,连忙向她胸口按去,回头冲余景洛喊道:“快,准备热水!”巡游大典之日,欧阳泺胸口突然大痛,被余景洛抱回客栈,已经三日。这三日里,她一次次痛昏,又一次次痛醒,反反复复,找不到原因,也不知道如何医治。而今天,她竟无缘无故不痛了,安然睡了半个时辰,众人以为她终于要好一些了,却等来了最厉害的一次发作。木松柏施好针,指导小凌如何运气,便走出房间。关上门,对余景洛道:“是阴阳相格之症,发现得早,应该无碍。”余景洛仿佛只剩了一副僵住的躯壳,笨拙不堪,反应迟钝,良久,才缓缓道:“到底,她还要痛多久?”木松柏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客栈外的雪,没完没了,整个世界阴寒惨白。她终于醒转,一醒来,就挣扎着起床。一旁小凌忙道:“姑娘,你躺好,不要乱动。”她却置若罔闻,拨开小凌的手,摇摇晃晃站起来,向门外走去。余景洛忙向前问道:“你要去哪里?”她神情一片木然。木松柏担忧道:“可不能让她出去,外面天寒地冻,她才暖回来,一定受不了。”余景洛跟着走了两步,脸上一沉,一把将她扛起来,放回房间床上,盖好被子。她也不反抗,略等了片刻;掀开被子,赤着光脚,踩了下来,又像前面那边,只顾往外面走。如此几番。木松柏道:“这样反复折腾,也一样受不了;不如让她随便走,看看她究竟要去哪里,也许就好了也不一定。”余景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痴心不死旧梦成殇(二)大雁蛊城,十里长街,空空荡荡。高台已经拆除,血液已经遮掩,世间本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时间掩埋的,何况,它还邀来了一场暴雪;新的记忆正在发生,不过三天,旧伤痛俨然已看不出痕迹。木松柏和小凌慢慢地朝前走着,虽然身着厚厚的棉衣,依然冻得哆哆嗦嗦。木松柏叹了口气,望着前面两个人,朝小凌道:“你说他们还要在这里折腾多久?”小凌白了他一眼,不说话。木松柏嘀咕道:“想想这里死了那么多人,还真瘆得慌;你不怕吗?”小凌冷哼道:“你忘了自己也差点死在这里了吗?”木松柏无言,道:“想来也是。那天,谢谢你了。”小凌道:“不必。”欧阳泺又走到了那日神台的位置,呆呆站了一阵,终于蹲了下来,抱住了自己的头。余景洛连忙跟着蹲下,问道:“你,怎么样?”欧阳泺茫然摇头,经过这半天雪地奔走,神识竟仿佛真的清醒了一些。余景洛道:“累了?我们回去?”欧阳泺仿若未闻,仍抱着头,像是打算在这冰雪重封的地里,找出某个答案。然而,她又怎么可能找到到呢,毕竟,连问题出在哪里,她都一无所知。余景洛面容憔悴不堪。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好像一头充满力量的野兽,已经被攻打得体无完肤,却找不到敌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