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子瞥了一眼银子,嗤笑一声,道:“参、灵之类的,那边也有。”木松柏又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在鼻子下面闻,道:“有没有更贵重一些的呢?好比……”那汉子古怪地看了三人一眼,冲后面喊道:“掌柜的,有客人。”说完,把手里的纸铺平放回原处,趴在上面又睡开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俄顷,里间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中年人从黑暗之中走上前来,弯腰赔笑道:“客官失礼,这边请。”这人长得十分白胖干净,如果说那伙计长得像一根发霉的筷子,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刚出锅的大白馒头。白馒头引着三人向里走了一段,爬过一段狭窄的楼梯,视线豁然开朗,这楼上不仅比下面的门市宽敞明亮了数十倍不止,而且桌椅器具错落有致,质量皆颇为讲究。他把他们让进一间茶室,倒上茶,才道:“客人远处来?”木松柏道:“正是。”白馒头道:“这一路可还顺利?”木松柏道:“在进这扇门前,还算顺利;进门之后,感觉您这店里可有些欺生啊。”他笑而不语。木松柏继续,言语间有些不满,道:“若不是有人指路,我等差点就要错过这家店了!你这店既然要做生意,何苦弄得如此隐蔽灰暗,门市里还弄一个赶客的!”木松柏很是不以为然地皱了皱眉。那人却大笑起来,道:“我这个店,做的是熟人的买卖;不把那些不熟的客人赶走,这天南地北的,熟人也不好认啊。”木松柏点头道:“掌柜说得有理。说实话,我等不远千里而来,寻的就是您这家店,咱们时间都不充裕,您不妨把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瞧瞧?”掌柜颔首起身,俄顷从后面提出来一个提箱,摆在桌上。这个提箱四四方方,从上到下有一模一样六个铜把手。他首先握住最上面的把手,往外一抽,小心地把第一层抽出来放在三人面前。只见那层抽屉里又有密密麻麻数十个小格,每个格子里都有一些草灰一样的粉末,有些格子里探出一些圆乎乎的脑袋来,每个脑袋上都有两双精光四溢的眼睛,有些格子里一小节或肉乎乎或绿油油或血红东西扭动在草灰之上,头却埋在草灰之中。景象很是骇人,小凌隐隐有些头皮发麻,腿脚发颤,看着欧阳泺兴致勃勃的样子,很不可思议。木松柏只速速扫了一眼,道:“我可不是那些出不起价钱的客人。”掌柜闻此,微笑道:“原来是行家”,把抽屉塞回去,转进里面,不久,端着几个四方的小盒子走了出来,小心放在桌上,谨慎打开其中一个。一股血腥味迎面而来,果然,盒子内盛满了鲜血,一条细如发丝的血线在里面动来动去,不仔细看,发现不了。这下子,连欧阳泺都是面上一惊,颇为惊吓地看了一眼木松柏,木松柏仍镇定自若,道:“果然是好蛊,却不是我要找的。”那掌柜闻言,道:“原来公子是来找蛊的,那我也就不在这里献丑了;请问公子找的是什么蛊呢?”木松柏道:“猝死蛊。”掌柜笑道:“那公子可能进错了店了,本店并无猝死蛊。”木松柏假装惊讶,道:“不瞒掌柜,在下半年前被人灭门夺妻,非得找这猝死蛊回去报仇不可;那给我指路之人,明明告诉我,在您店里可以买到此蛊,为何……?”掌柜道:“公子的遭遇让人同情。你执意求取猝死蛊,定然也知道这蛊如何刁钻霸道;既然如此,公子又岂能不知,这种蛊,即便在蛊族境内,也是禁止培养的,哪能轻易找得到呢?”木松柏道:“那与我指路之人,却实实在在,在您店内买到一条猝死蛊,而且,他想做的事情,也做成了的!”言语之中有威胁之意:既然是禁止培养,何以他这处又能买到?掌柜给木松柏续上一杯茶,笑道:“公子莫要开玩笑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木松柏道:“阁下若执意不肯成全,我只能去大雁城府衙去试试运气了。”欧阳泺忍不住担心地看了一眼木松柏,不明白他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一条看起来就有些问题的地头蛇。那掌柜却不为所动,仍笑道:“这是公子自己的事情。在下自然不便干涉。”木松柏却似乎心情大好地大笑起来,道:“有趣有趣。”掌柜仍然微笑,眼中几不可查地闪过一丝疑惑,问道:“公子此言何意?”木松柏道:“听闻全掌柜口风紧,在下原本还有些不相信,今日算是领教了。”全掌柜闻言,苦笑道:“公子原来在试探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