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赫然站起,指着他的鼻子,不可置信:“你你你,你是不是出恭啦?”他当然没有回答。她把手放到他臀下一探,心中了然,又急又羞,道:“你这个人有没有礼貌,怎么能……”未说完,自己首先笑了起来。人吃五谷杂粮,有入自然有出。这几天他都未出恭,恐怕是受伤太重,脾胃运转不利所致;而现在他的伤已经好了许多,此时出恭,不正是一个身体向愈的好兆头吗?想是这样想,欧阳泺一个尚未出阁的大姑娘,要让她来处理这些,难免有几分抱怨。她一边帮他清理,一边忍不住就念叨几句:“哪有人像你这样的,咱们都不认识,你就让我给你做这些,你害臊不害臊?”“以后,你可要好好报答我才行。”“哎呀,怎么这么多,这么臭,恶心死了!”……清理完毕,又将他推入潭中彻底清洗了一遍,拖到火边,敷好药材,走了一遍针,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自己也再次十分脏乱了。她便把碎布往他眼睛上一搭,脱衣跳入潭中,像鱼一样向水下泅去。她在水下游得欢快,却没有看见,碎布之下,两行清泪正从他眼角流出,滚下面颊,倏地消失在枯叶之中。次日,再喂食时,食物填进嘴里,却从嘴角漏出来,流得满脸都是。她心中讶异,道:“怎么了呢,你还挑食了不成?这里可只有这个。”她帮他清理好,再喂,依旧同前。她暗暗吃了一惊。又将他上上下下查探一番,心道:莫非是感染了风寒?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仍然认认真真采集了好些疏散风寒的草药,挤出药汁给他喂下。药汁量少,她未见其流出,但是,也不见他下咽;她去旁处忙活一阵,再回头去看,他的嘴角便已是浓绿一片。又过一日,依旧如此。到了。很让人觉得奇怪。然而,正是这奇怪,最令人绝望,因,你并不一定能找到原因,而若找不到原因,又如何进行医治呢?至少欧阳泺目前是一点办法都找不到。而他,应是已经发现自己成了一滩软肉,连一根手指头也无法动弹,连拉屎撒尿都得靠别人来照料。只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欧阳泺仔细一想,心中一惊,脸已经涨红,道:“对不起啊,我那日并非……”说到此处,她也知道最好不提为妙,于是语气一转,装模作样道:“你既然已经醒了,就知道我救活你很不容易,你最好还是听话乖乖把东西吃了,否则——”她心中一横,含住一口鱼肉汁,俯身下去,紧紧贴住他的嘴唇;他果然用舌头来顶,却毕竟重伤在身,哪里能斗得过她。两人皆涨得面红耳赤,他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她圆睁的杏眼,两人四目相对,彼此不肯避让半分。良久,他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喉头一动,将食物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