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盯着底下人怯怯的目光,刚直不阿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赧然。
抄家他抄得多了,从不手软,可带兵夜围平康坊还是头一次。
他现在有点好奇,殿下要护着的究竟是何人?
随着萧威被带走,平康坊的闹哄哄终于落了帷幕。
薛怀走出平康坊时,瞧见门口又立着一队人马。
墨盖青帷的马车走下一人,正是大理寺祁时安。
薛怀好像看见救星一样,快步过去打招呼:“祁大人。”
祁时安亦抱拳:“薛大人今夜辛苦,萧威便交由我大理寺吧。”
已是亥时了,薛怀本就不愿沾上萧家这烂摊子,只因殿下近卫亲召,而这事又却确实发生在京城,属京兆府管辖之地,他才硬着头皮走这一趟。现在有人愿意接过去这个烫手山芋,他自然乐得轻松。
大理寺是实权派,祁时安又是殿下的人,由大理寺审这个案子最合理。
薛怀眉眼舒展:“有劳祁大人。”
祁时安敛眉:“客气。”
萧威背靠萧后,萧家在京城的地位又根深蒂固,得罪萧家这种事不能挑薛怀这样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来做,只能他来接手。
薛怀将人交给大理寺后便走了。
祁时安转头问过一旁的属下陈池:“殿下这会儿在何处?”
陈池想了想,还是把刚刚看见香艳的一幕说了出来:
“属下看见殿下抱着一位姑娘,姑娘身上还披着殿下的衣裳,两人上了马车,却不是回宫的方向,应、应当是去了京中的私宅。灯火如昼,属下还看见太子殿下脖子上有绯红斑驳的痕迹……”
“姑娘?”祁时安错愕,他铁树开花了?
主仆二人正聊着,一容色清丽,肌肤雪白,衣着却轻浮袒露的女子凑了上前,杏眸姣姣的望着祁时安:“大人可要喝一杯。”
陈池皱眉,刚欲持剑劝退那姑娘便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
“太子刚刚来的这?”
身边侍女回话,隔着风声,隐隐约约不清。
明珠轻晃,环佩叮当,公主从马车上走下来,美眸随意扫过人群,最终与祁时安对视。
祁时安脊背一僵,随后弯身行礼:“臣见过殿下。”
陆月菱黛眉轻蹙,似是不知祁时安也在这。
她望着他的脊背,眼前男人躬身的样子极低,和那日在启元殿当着父皇面拒绝赐婚的样子如出一辙。
恭顺,尊敬,唯独不含一丝情意。
陆月菱此刻也并不想探究他在想什么,只问道:“祁大人,可看见太子?”
祁时安对上她的目光,视线却落在她的右脸上。
“祁大人?”耳边传来公主的询问。
祁时安压下心头思绪,淡淡道:“没看见。”
陆月菱:“……”
她提起裙摆便朝平康坊走去,经过他身边时,祁时安问:“他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