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安低下头:“臣在。”
陆执一字一句,声音如晦:
“三件事。”
“一,孤要你娶昭景公主。二,孤会写一封密函给父皇,提拔你入中书省内阁辅政。萧皇后把持后宫多年,皇嗣凋零,你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七皇子陆澜从祁国接回来,利用你中书省正二品的权势地位鼓动朝中文官立陆澜为太子,替他铺路。三,半月后封城之日,孤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务必,一定,必须将沈灵书带出台县。孤已经给林阁老写了封信,替她换上了一个新的身份,以后她就是上京林家二小姐。”
祁时安神色低凝,漆黑的眸氤氲着雾色。
第一件事,是为了他长姐陆月菱,第二件事,是为了邺朝社稷,第三件事,是为了心中所爱。
那么你呢,陆景宴,你放自己放于何处,你不要命了?
祁时安知道此时的太子已经疯魔了,为了护住沈灵书,性命,身份,清誉,他什么都不要了。
屏风处传来冗长的沉默。
夤夜风声鼓动,太子听见祁时安答:“好。”
深吻
祁时安走后,太子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许是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常衣,烛光映下来也没能暖上几分,脸上惨白一片。
他抬手覆额,摸到了细密湿热的汗,漆眸沉了沉,知道是疫病开始发力了。
他稍微缓了会儿才站起身朝外走,尽管他竭力克制着挺直脊背,可那近乎自虐般试图抗衡疫病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陆执深吸了一口气,喉咙却如同堵住了一半,每吞咽一下便如刀片割过,脸色更加苍白如雪。
他如今都疼痛难忍,他的袅袅,又该疼成什么样?
陆执眼神晦涩了几分。
“殿下?”
门口外凌霄察觉到不对劲,推门便要闯进来却被陆执制止道,“别过来!”
凌霄隔着门,看见太子手扶着门牗,半撑着着身子,素日总是挺得很直的脊背躬弯了下去,眼角一酸。
殿下积年累月一身傲骨,战场上凶险,就连被长□□穿了琵琶骨,都硬生生持剑杵在地面,不曾折腰,怎么,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怎么样了?”
凌霄沉浸在情绪里,没来得及回话,便听见门缝内又道:
“让太医来回话。”
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被病痛折磨的欲。
凌霄急得就快要哭了:“殿下,都什么时候了,您操心操心您自个的身子成不成?!属下已经让陈太医按照给沈姑娘开的药方给殿下煎药了。让我扶您去躺下吧,您真的不能再这样操心下去了,如今台县有祁大人坐阵,这天,还塌不下来!”
陆执很想再问问外面怎么样了,却被凌霄预判到了。
他强撑着“嗯”了声:“让开,孤自己回。”
这县令府有他一个人被传染,就够了。
凌霄依言退出了五丈远,便只看着那一袭月白色身影一点一点扶着廊柱往前挪。
凌霄眼睛发酸,模糊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