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在小幼崽仰着脑袋认真听讲时,给出最简明也最直戳要害的结论:“蛋大腚小,必不可能。”
崽懵了一瞬,很快理解亲爹就是在绕圈子说自己不是他的崽,小嘴一咧立马拉响防空警报:“呜嗷——”
刚开个头,就被季寒深眼疾手快捂住了:“唉唉唉你这小孩怎么说不过就哭?”
崽眨巴着大眼睛,晶莹剔透的金豆豆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外掉。
被捂住嘴巴没法用音量震慑亲爹,就立马转为弱小无助又委屈的吧嗒吧嗒落泪。
季寒深只好拿出干净的手帕给崽擦眼泪:“你别哭了好不好?”
没人捂嘴了,崽依旧不吭声,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亲爹,小珍珠吧嗒吧嗒掉,仿佛眼前就是个抛弃亲儿子的大人渣,崽眼里写满了心碎委屈和极致的可怜。
季寒深从没发现自己共情力这么强,对着这张和自己很是相像的小脸,心里也跟被油烹了似的,偏又不知道除了承认是爹,还有什么能将小崽子哄住。
崽安静地掉了一会儿泪,小身体就不由自主哽咽起来,从默默掉泪变成抽抽噎噎,顿时更可怜了。
这个时间去县里的人不多,最后一排只有父子二人,斜前方的大娘听到动静回头看,这才发现角落里还坐着这样一对容貌出色的“小哥俩”:“哎呀,这是怎么了?瞧给孩子哭得,天可怜见的哟!”
崽子听到后立即将小胸脯挺了起来,朝着亲爹点头,虽没说话,但脸上已经写满了:你听听!你听听!
陌生人都心疼他了,亲爹还铁石心肠!!
季寒深:“……”
季寒深只能朝大娘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垂下眸子继续低声哄道:“你别哭了,我们再商量商量。”
崽泪花颤动:“不商量,窝就是!”
季寒深无奈叹气:“你怎么是啊?我又没结婚,而且你明明是从蛋里出来的……”
忽地灵光一闪,季寒深突然想到一种不可能的可能性:“难不成你是从未来穿来的?”
前些年科幻被认为是伪科学,被当做姓资阶级精神污染的重灾区,但近两年政策已经宽松不少,虽仍旧没有新书刊印,却有一小部分旧日经典科幻书籍已经重新回到大众视野。
季寒深进入高中后就看过一些科幻穿越小短文,委实开拓了不小的眼界,脑中才能萌发出这样一种可能。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季寒深脑中自动开始一一对应,首先就是崽子冷不得饿不得,除了运气特别好,看不出有什么本事能在山上活下来,在这一方面和普通小孩一样。
如果真是他未来的孩子,长得像他,还知道季家这些事就合理许多,甚至知道过两年可以做亲子鉴定……可他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自己,需要绕些弯子让他来猜?
一旦将父崽关系合理化,季寒深再看向崽子时眼神就更复杂了,难怪……他会觉得小东西哭得这么惹人疼……
听到亲爹这般猜想,崽子双眼微微睁大,对啊!
“呜呜对窝是窝是呜呜反正呜呜窝就是……”学到了学到了,下回就这么说!
系统也在脑中感叹,这年轻人的思维就是活泛啊,生蛋不好忽悠,但也会自己找补,这冤种你不当谁当?
季寒深虽然猜出来了,且越想越合理,但接受起来还需要一定时间,毕竟这已经算今天的第三次了。
其中每件事放到一个普通人身上都是大地震,他是一次性来三个……
季寒深的神色逐渐从沉默麻木转为一言难尽,时不时就用复杂难辨的眼神看一眼坐他腿上的小幼崽。
崽见亲爹不再挣扎强调了,目的达到大半立即见好就收,他也不想哭太多生病吃苦药呢。
崽主动拉过亲爹的手,用对方手里的手帕给自己擦眼泪,擦完后眼圈鼻尖还红红的,崽已经破涕为笑主动贴近亲爹胸口噗呲噗呲嘻嘻咯咯笑了起来。
“爸爸~爸爸~宝好爱你喔!~”糖衣炮弹立即便给亲爹安排上,小奶音里混着一点含含糊糊的鼻音,听起来格外叫人心软。
崽子还主动捧起亲爹的大手,用肉脸蛋贴贴蹭蹭,时不时还撅起小嘴啵唧一口,亲一口捂嘴一乐,像只偷到油吃的小老鼠。
季寒深只有很小的时候,有过这般亲近的体验,不过姥爷离开太多年,久远的记忆哪怕回想起来也是模糊的。
即便隐约记起些记忆碎片,当时的感觉也早就忘了,直到软萌可爱的小幼崽这般贴上来讨好,季寒深指尖颤了颤,最终是无法抗拒这份仿若与生俱来的亲昵,将手掌轻轻覆上崽毛茸茸热乎乎的小脑壳。
在崽子各种黏糊糊软哒哒的撒娇卖乖中,公共汽车顺利抵达。
季寒深虽然心情百转千回,脑中也是思绪纷乱,但他还没忘记包里还背着一些山货。
下车后,抱着崽便直奔黑市。
其实现在政策已经开放很多,私下交易环境也不像当初那般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只不过这么多年都叫习惯了,依旧是黑市黑市这么叫着。
季寒深熟门熟路走到收山货的摊位前,将兔皮递给老板换了五毛钱。
“这次这么少?”胖老板有些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