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幕。
彼时她被栓子强行带走,与卫云章分开,她还想着,等这人一走,她便潜回山寨,伺机而动。结果这人一直跟着她,她便知道事情不妙。
她回过头,朝栓子讨好地笑了笑:“这位爷,天气冷,不回去歇着吗?”
栓子面无表情:“你走你的,我得看着你走远,别老想着藏在附近,偷看你妹子。”
她只好继续埋头往前走。
走了大约二里地,离山寨远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铁器碰撞的声音,她遽然回头,便见一道刀光自栓子手中闪现。
她在那一瞬间,做出了决定。
尽管对方拔刀的动作在她看来慢得过分,但她还是放弃了与对方动手,只微微退了一步,令刀锋将这具身体的脖颈,割开了一线。
血液喷洒在对方脸上,他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崔令宜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发出,便倒在了地上。栓子上前来探了探她的鼻息,见没了动静,这才踢了她一脚,扬长而去。
然而他绝不会想到,那个本该死去的人,现在会在另一具身体中苏醒过来。
——虽然又坑了卫云章一把,但她也没办法。总不能把那人杀了吧?那他们前面做了这么久的铺垫,全都会付之一炬。
她轻轻叹了口气,但愿卫云章还记得她把金疮药藏在了哪里。
眼下已经很晚了,山寨里的人陆续歇下,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她又算了算时间,感觉那个栓子应该也快回到寨子里了,等再晚一点儿,她就再出去找点东西吃,尤其是水,不知道这帮人怎么回事,明明打着女人的主意,还不给人吃喝。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去议事堂里翻找翻找,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轻轻的锁扣声音,只听咔哒一声,门锁开了,一个人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他手里没有点灯,但借着月光,崔令宜看清了他是谁——哟,这不是刚刚还在对她挥刀相向的栓子吗?
她冷冷地看着他。
栓子把盘子在她面前放下,低声道:“厨房里还剩了两个饼,我给你拿过来了,只是冷了,现在也不便再开火,你凑活吃了吧。还有这水,你也渴了吧,多喝点。”
崔令宜并不动,只问他:“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怕你饿着。”栓子道,“五哥这人凶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崔令宜冷笑一声:“你们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我也只不过是被五哥使唤的罢了。”栓子说,“把你关在这里,是当家的意思,但让你饿着渴着,却是五哥的意思。他就是看上了你,又嫌你刚烈,想磋磨磋磨你罢了。”
“那你这会儿是干什么来了?你敢对他阳奉阴违?”
“我么……咳,我若说我没有私心,想必你也不相信。”栓子蹲在地上,搓了搓手,“你也看出来了,五哥这个人……性格不大好,你以后要是跟了他,肯定会吃不少苦头。你与其被他磋磨,还不如跟了我……我可不会像他那么凶,你这么漂亮,我可舍不得看你总是被打骂……”
崔令宜:“……”
合着我就非得在两坨垃圾中挑一坨是吗?你倒是没打骂我,你直接杀我!
崔令宜在心里骂骂咧咧,面色却仍旧保持不变:“你这是来问我的意思?我难道还有的选?”
“你当然可以选。”栓子道,“只要你愿意从了我,往后跟着我过日子,我就能想办法把你从五哥身边带走。”
崔令宜扯了扯嘴角,一脸不信:“我一个弱女子,被你们掳掠至此,又拿家人相要挟,还不是你们想对我如何,我便只能接受如何?还跟你过日子,抛开我个人不谈,你们一群山匪,竟还想着过什么安生日子,倒是好笑得紧!一时打过了州兵,便得意得忘乎所以,等将来朝廷重视了,派专人来剿匪,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她冷哼一声,“现在嘴上说得动听,怕不是将来逃命时,也是最先扔下我逃的!”
听她这么说,栓子面露犹豫之色。
崔令宜不禁嗤笑:“连许诺都不敢许诺,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若是看上了我,去和那赵老五争便是,争赢了,我便是你的,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还特特意意过来作甚!”
栓子用力抿了一下嘴唇,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终于道:“其实不是我不敢许诺,而是没必要许诺。你以为我们真是干山匪的?若不是头上有人,我们吃饱了撑的和朝廷作对?”
崔令宜登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