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铺的老板等了许久,终于没再听见声音,这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老板双腿战战,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却突然发觉自己迎面撞上一道长影,对方一身如夜的黑衣,严防死守地藏着脸上每一处细节。但他偏瘦的体型侧证着他的年纪并不算大,老板瞳孔骤缩,听见对方阎罗审问似的质询:“那个拿剑的,长什么样?”老板愣了半天,急忙从记忆里翻找有关许一盏的所有印象,抖着声音答:“很、很俊,很瘦,皮肤很白”黑衣人问:“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不、不认识。”黑衣人沉默片刻,呼吸渐重,老板甚至感觉到他浑身溢满的“不高兴”的气息。惨了、惨了,厉害的公子走了,倒霉的不就剩他了吗?莫非这杀手杀不了想杀的人,就要拿路人出气??老板浑身紧绷,只恨自己出来得太早,却听黑衣人接着问:“他吃了什么?”“啊他们点了馄饨,猪肉的。”黑衣人远离几步,给他留出了起身的空余,稳稳地在一边的长凳一坐,沉声问:“多少钱?”“您、您要的话,不要钱”黑衣人眉头一皱,往桌上拍了一贯铜钱:“来一碗,不要葱。”-许一盏被阳光包裹着醒来时,靠在一棵树下,身上只搭了褚晚龄的那件风氅。为了方便救人,她昨夜直接歇在方沅家的院落里。睡得过于不爽,以至于她心情也很不爽——如果不是方沅太过废物,她今天本来该在家休沐。比如睡到正午再起来,这才符合她的生活时间。方沅心中惊惧,也没能睡好,天一亮就推门出来,战战兢兢地摇醒许一盏:“许轻舟,那人昨晚没来我家吧?”许一盏闭着眼睛,犹且留恋她将醒未醒的梦,懒得理他。于是她错过了方沅顿时变得惊慌失措的神情,以及下一刻便被方沅揪着衣服猛摇:“许轻舟?许轻舟?!你怎么不醒!许轻舟!!”许一盏:“”她那坐拥无数钱财美人的美梦立刻被摇得碎了一地,只留一点稀巴烂的尾巴,让她勉强记得一群美人中有一个平胸。靠。方沅却已经快哭了,慌里慌张地试她鼻息:“许轻舟,你不要死!我还请你吃馄饨啊!!!”许一盏一把拍开他的手,开口道:“我要吃四两的。”方沅:“?”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1502:16:02~2020-09-1702:0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iddd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ddd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的一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方沅看着许一盏竖起来的五根手指,显然不太想做这个俊杰。五两纹银才保护他一天,这也太不是人了!许一盏和方沅对视了足有三四息,方沅心虚地别过眼神,讷讷说:“同僚一场,你别这么功利行不行?”功利的许兄柳眉一挑,腰间刻舟剑弹出半寸,笑容满面道:“同僚一场,我就献上一计,让本官提前做了你就不用怕刺客啦。”“你这态度让我不能不怀疑那刺客才是你同僚!”许一盏笑嘻嘻地耸了耸肩,把剑往鞘里一塞,大摇大摆地举步往方府外走。她的易容过了一夜,都不知道花成什么样了——幸好方沅读书读得太狠,眼睛也不太好使,否则早该发现她外表有异了。方沅生怕真的被她丢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愤愤道:“我要告太子!你这叫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许一盏抬手拉开方府的门,云边徐升的旭日烈烈夺目,杀进她半眯着的眼眸。新的一天,方学士不久就要前去上班点卯,那刺客再大的胆子,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方沅还在她身后喋喋不休,许一盏猛地转回过身,手指停在唇边,长长地嘘了一声。“方大人,刚才蹲守在你家左边小苑屋檐上的人脚滑了一下,你没听见吗?”方沅:“”许一盏笑意晏晏,果然听得方沅一声冲破九霄的惊叫,后者被她吓得面如土色,屁颠屁颠地贴在她身后,半句话也唠叨不出来了。“救、救命!许轻舟你你你你知道你还走,你别走、许轻舟!!”许一盏不着痕迹地抽回被他拽住的衣摆,淡道:“那是殿下的人——你安全了。”方沅微怔,对上她如花的笑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家伙又在拿他寻开心。昨晚的暗卫知道一切,当然会及时禀报太子,以他和太子如今一条绳上蚂蚱的关系,不保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