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里,因着方大将军和阁老出事,朝臣议论纷纷,都巴不得将自己党羽的人给推上去,补上这么大的空缺。池宴被各路施压,却也态度强硬,将那些上奏的奏折当作没看到一般。叫那些个权臣也都无计可施,于是,他们便只能先观望着看,看看哪个得了陛下青眼的,有这么好运上了那几个位置。若是自己这边的人,皆大欢心,若是与自己不和的,就要掂量着日后会不会被穿小鞋才是。狄旎叹了口气:“对了,舒怀同你说了这账目出的问题吗?”她摇了摇头,想到那时自己心里的震惊,不由有些咂舌:“一个个都欺上瞒下的,这朝堂上竟有这么祸害。”一提到正事,池宴面上的轻佻一下消失殆尽了。他面上有些沉重,方才歇下去的怒火又一下子冒了起来。“先前,是朕太看重他们了,才叫他们想着能踩到朕的头上作威作福。”池宴又抬起头来,看向狄旎一笑:“阿旎,你真好。”“只有你不嫌弃,朕是个小废物。”狄旎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她忍不住的反驳:“你不是废物,你很好。”“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人人称赞的好皇帝。”池宴眨了眨眼,有些亮亮的,可话里却带了些不确定,急需面前人肯定的模样:“真的吗?”狄旎丝毫不疑,她心里有些心疼他,说话时也软软的,轻得像踩在棉花上似的。“真的,我从来不骗人。”池宴有些得寸进尺:“那你爱我吗?”“不是喜欢,是爱。”狄旎见他又没了个正形,内心麻木,却闪过一丝的悸动。她面无表情的起了身,唤人将菜端了上来。她从昨天夜里,就没吃东西了。如今却是真的饿的慌。池宴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一下就粘了上来,还高声吩咐了一声:“多加一副碗筷,朕也在这用膳。”狄旎听言,便又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留了一个位置。池宴就屁颠屁颠的跟来了,眼里只有狄旎一个人,没有一点皇帝的架子。狄旎向来不喜欢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她夹了筷自己喜欢吃的菜,就抬头问池宴:“今日殿试得怎么样了?”池宴虽然先前有些紧张,可等到事情都如他所想一般,尘埃落定之后,他反倒有些淡然了。只是对着狄旎,他却总想让她夸夸自己。温柔细腻的嗓音,那双美眸里倒映着他的影子,想想都叫人浑身舒坦。他清了清嗓子:“计划之中。”池宴这话说的极为狂妄,眉眼飞扬,尽是笃定。狄旎喜欢极了池宴这一副自信的样子,像当初在草场时,背对着光,看着她时一模一样。狄旎忽然一惊,她怎么记得这般清楚,就连那日池宴唇角勾起的弧度。她心思一转,脸颊上带了些绯红。狄旎怕被池宴瞧见,便低下头去,脑袋都快要埋进碗里了。池宴等了半晌,都没听见她夸奖自己的话,有些奇怪的抬了头,便是见到这一副场景。他将筷子一搁,挪了凳子上前去:“阿旎,怎么了?”狄旎手指一僵,摇摇头:“没什么,继续用膳吧。”她这般敷衍,池宴是不信的。他还特意上上下下打量了狄旎。狄旎本就脸红,被他这炙热的眼神一直盯着,感觉自己连脖颈都在发烫。她缓了一会儿,本来打算抬头看向池宴的。可池宴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算了,继续用膳吧。”狄旎松了一口气,可不知为何,却顿时感觉有些过意不去,这是对池宴的情绪。池宴心里憋屈的很,他觉得狄旎没这么喜欢他了。她不说爱他,也不夸他了。池宴对待狄旎时,情绪向来都是挂在脸上的。他脸色有些黑,透露出来明晃晃的不高兴。可是狄旎垂着头,并没有看见池宴面上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他心里胡思乱想的。狄旎没说话,因为她怕池宴瞧见了她脸上的红晕。池宴没说话,可是他想听狄旎说话。于是他抓耳挠腮的,等到终于用完膳之后,让宫女把碗筷一收之后,池宴终于憋不住了。“阿旎。”狄旎抬头:“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舒怀脾气比我好,学识也比我高,还很讲义气。”池宴垮起脸来,话里止不住的酸气,还有一丝丝的委屈。狄旎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愈发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怕触及到池宴这颗敏感的玻璃心:“舒怀,惹你生气了?”闻言,池宴的脸更黑了,如同化不开的墨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