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一渠开口,狄旎便笑道:“别告诉本宫,是天上掉馅饼偏偏砸到你一个人的。”一渠垂着脑袋一声不吭。“不说?”狄旎身子往前探了探:“当真不说?本宫可是耗得起的。”“掌嘴,杖责,笞刑,白绫。”狄旎笑了笑:“你喜欢哪个?本宫有的是时间,可以一个一个来。”一渠身子哆嗦了一下,头都要埋进地里去了。狄旎“啧”了一声:“无趣。”她扬手:“送到慎刑司去吧,本宫就再去睡一会儿了。”狄旎低头:“只可惜了这毛血旺才是。”她看着前面已经凉了,红油凝了的毛血旺,叹了一口气,就打算起身。一渠爬了上来,拉住狄旎:“娘娘饶过奴婢,奴婢说。”若是送去慎刑司,她就是死路一条了。狄旎来了兴致:“行,那你便说吧。”她大大方方的看着一渠:“本宫听着。”一渠轻声开口:“这首饰,是之前谨贵人塞给奴婢的。奴婢也不想收的”狄旎脸上有些疑惑:谨贵人?还没问出口,她就想起来这是哪号人物了。不过这都过了半旬了,怎么还阴魂不散的。狄旎面上的疑惑显而易见,一渠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您刚入宫的时候奴婢眼拙,才收了她的礼。不过奴婢发誓,关于您的事奴婢什么都没跟她说!”狄旎噗呲一笑,脸上带了些讽刺:“怕不是没说,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吧。”她刚入宫时,便早已想到了会有这样的事,便也不放心她们入内殿来侍奉自己。一渠低下了头,脸上有些红。确实,当初谨贵人给她这些贿赂的时候她也是藏了心思想投奔那边的。然而这个“投名状”就是狄旎。可谁成想,这个北狄来的公主竟不让她们进殿内伺候!果然是蛮夷之地出来的,竟这般不懂享受。就只让她从北狄带来的侍女,和乾清宫送来的紫鸢姑姑近身。就算她想做什么动作也做不成。只是这回,一渠觉得自己着实冤,她不过是随手递了给紫鸢,就落得一身臊。狄旎摆正了身子:“那这回呢,你又接了谁的好处?”一渠摇头似拨浪鼓:“奴婢只想安分守己,从未有害娘娘的心思。”这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可却不是狄旎想听到的话。她打了一个小呵欠,有些乏了:“既然没什么要说的。塔娜,叫人绑了送慎刑司去吧。”她顿了顿:“对了,其他的房间也都搜搜,不要厚此薄彼嘛。”一渠面色一白,她绞尽脑汁的想自己端着膳食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人,路过了什么地方。忽然,藏在记忆深处的一角因为恐惧喷涌而出。她声音颤抖着,却带了一丝兴奋:“娘娘,奴婢回来时候,遇见了澜姑姑。”澜姑姑千澜,是狄旎见过的,蒋妃身边的侍女。狄旎眉头一皱:“什么?”等到塔娜带着人去宫人房里搜的时,狄旎都有些没缓过神来。这件事会牵扯到蒋妃,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毕竟先前蒋妃对她的友善,狄旎感受得一清二楚。可那药配药金贵,不是常人能拿到的。人证物证都在这摆着,狄旎不觉得蒋妃能完完全全摘除出去,即使狄旎自己也觉得不是她做的。紫鸢走上前来,给她递了碗热茶。狄旎垂着眸子半晌没开口,神情郁闷。“娘娘。”紫鸢开了口:“您若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同陛下说,叫陛下出面解决。”狄旎摇头:“不必了。”她看得出,池宴对蒋妃十分信任,不过这信任更像是朋友,而非男女之情。可虽然如此。叫他夹在她们俩中间,狄旎不能保证,他能替她做主。紫鸢也知晓狄旎说的话和心中想的一样,便也不勉强她了。毕竟若是再说,恐怕会适得其反。她再出谋划策:“那娘娘不若召来蒋妃身边的千澜来问问?”狄旎手上动作微微一顿,若是真大张旗鼓的向蒋妃那要人,定是会将她们二人关系闹僵。可这事若真和蒋妃有关,那千澜怕是不久后便会被处理干净。狄旎眼皮子一跳,同意了紫鸢的主意。可还未等狄旎派出人去,就见蒋妃捆着一个婢女来了。她面带愧疚,还有一丝狄旎看不懂的厌烦。“臣妾御下不严,还请您责罚。”狄旎看向她,眼神有些复杂。如果是因为听了铜雀殿的动静才将人送过来,那只能说明,她确实高看她了。可若不是…那她又在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