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将长了一截的衣裳握在了手心上,他猛地一用力。“刺啦。”就将它撕了下来。狄旎瞪圆了眼,有些目瞪口呆:“你?”池宴将手里攥紧的那一部分放了下来,正好及地,不会再绊到狄旎。“好了,你走走看。”狄旎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你不必这样的。”池宴手里拿着碎布,抬头一笑:“朕心甘情愿。”狄旎长睫微微颤抖了下,她抬了脚走了几步。披风刚及她的脚踝,暖意从四周拢了过来。二人慢慢的走,一路上虽一句话都没讲,周身却有着异常的亲近感。等到了有光亮的地方,狄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池宴转过身来看着他,眸子清亮:“朕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他抿了抿嘴:“无论是谁,无论多久。”这是他给狄旎的交代。狄旎抬头看他。池宴是真心的,她能感受得出。她舌尖滑过牙尖,轻轻的点了下头:“好。”狄旎牵起笑意,温温柔柔的:“我相信你。”这一下,池宴感觉到自己身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胸口前乱窜。他觉得喉咙有些发涩,连声音都带了些哑:“那朕就送你回去吧。”狄旎垂着脑袋,慢慢往前走。周围陆陆续续的过了许多宫女侍从,请安的声音此起彼伏。狄旎也不知道如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也有些想不通,那敏嫔邀自己去太液池是不是想看见她和池宴和解。脑海里各种想法转瞬即逝。狄旎步子突然停了,她转过身来微微俯身:“铜雀殿到了,陛下就先回去吧。”没被狄旎请进去,池宴是有些失落的。不过这情绪一下便被他抛之脑后。池宴点头:“好。”他嘱咐塔娜:“照顾好你家娘娘。”塔娜脆声应下,扶着狄旎进殿里。她没回过头,却清清楚楚的知道有一束目光跟着她。等到进了转角,那束目光才不见了踪迹。狄旎松了口气,连身子都有些软了。塔娜有些担忧:“娘娘。”狄旎摇头:“没事。”池宴在殿外,一动不动的,眼神跟在狄旎的身后。等到看不见狄旎后,他才低了头,往回走。身侧侍从有些胆战心惊,怕自己触及到这帝王的霉头上。等到池宴回到乾清宫后,他揉了揉眉心,万般无奈。他曾去了棠梨宫问过蒋妃,这回的事。这事不是她干的,他知道。可蒋妃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却让他不得不起了疑。棠梨宫的宫女,除了她自己,可还有其他人能够使唤?若是蒋妃自己清楚,又为何不同狄旎和自己说。池宴觉得自己脑袋瓜子疼得很,可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要还狄旎一个公道,那自然要将这事查得水落石出的。“下来吧。”他淡淡的开了口,朝着寂静的宫殿说道。池宴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便从上边跳下来一个黑衣人。“主子。”池宴以前很少唤他出来,可自那北狄公主进宫,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池宴抬头看他:“去查清楚今天的事。”他眸子幽暗:“无论背后是谁,都给朕查下去。”池宴话里带着怒气,黑衣人听得一清二楚。他颔首领命:“是。”不一会儿,宫殿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小窗开了一角,泄了一丝寒风进来。池宴摩擦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一个碎布。“想害她的,是你吗?”“朕的,老师。”虽经了这事,狄旎与蒋妃心里起了疙瘩,可选秀的事依旧还是要继续安排下去。等到蒋妃再次同狄旎汇报完进度以后,殿内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狄旎不好开口赶人,蒋妃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等到坐得狄旎都有些不耐烦想要让侍女送客时。蒋妃却开口了:“抱歉。”这话一出,狄旎顿时一噎,心里蹭蹭的窜上火气来:“抱歉?替谁抱歉?替你自己,还是宫女。”她顿了顿,声线都压低了:“还是那罪魁祸首。”蒋妃头压的低极了,像一个做错事等着夫子责罚的小姑娘。狄旎气不打一处来,连话都带了些冲:“如果是后者,那就算了,还不如告诉我这究竟是谁。”她舒了口气缓了缓继续说道:“本宫只想知道谁要害我,就这么难吗?”她抬头,看向蒋妃。蒋妃听见这话,身子一僵,缓缓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她张了张嘴:“对不起。”这一下,狄旎也失去再同她说话的兴致了,她揉了揉眉心:“紫鸢,送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