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看着面前的狄旎,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一丝慌乱来。就像,他从来没握紧过她一般。想到这,池宴背上不由出了一层薄汗,他伸出手来想要拉她,却又生了怯。“那你好好吃,朕就先走了。”他扔下这一句话,落荒而逃。等到池宴出了铜雀殿时,他发现自己的手心有些湿,他垂着头在殿外干愣着站了一会儿,便抬了步子往太液池边走。这是他从小的习惯,每次遇到不称心的事,就去祸害那些价值千金的鱼。午后批阅完奏折,他便听闻了铜雀殿出的事。手上捏着墨笔轻轻地颤抖,池宴第一次,坐在龙椅上,却有着如置冰窖的感觉。手长的能通过防卫重重的宫女侍从,精准无误的在狄旎一定会用的吃食里下毒。池宴又怎么不会知道,这是有一只黑手在背后预谋的呢。只是这人是谁?蒋妃?他以前从未怀疑过她的忠诚,直到今日依旧是这样。可这次却涉及到了狄旎,他却又开始害怕起来。如果说,母后和他是那圣明君王的软肋;那狄旎大概就是他的逆鳞吧。她,只有他池宴可以肖像,也容不得任何人去伤害她。想到狄旎,池宴又忍不住的垂下头来,轻声一笑。而不远处,敏嫔正在喂着鱼。鱼尾摇摆,打起了一阵阵水花,又匿在水藻下只能窥见几片闪闪的鳞片。她转过头,陡然瞧见了池宴,还未说些什么,扯了宫女就走。到了转角处,宫女有些不解:“娘娘您这是做什么?”遇见陛下的大好机会,为何要白白错失呢?敏嫔一横了眉:“别多问。”她早就听了铜雀殿今日的趣事儿,她偏头吩咐侍女:“去铜雀殿,说是本嫔请贵妃娘娘来太液池喂鱼。”宫女一愣:“啊?”铜雀殿,狄贵妃?敏嫔睨她:“听不懂本嫔的话了?”宫女一哆嗦,垂下头来:“是,奴婢遵旨。”她心里一万个不理解,却也不敢违背自家主子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往铜雀殿去。可等她说明来意之后。狄旎脸上有些呆愣:“喂,喂鱼?”这大晚上的喂鱼,是要打着灯笼喂吗?宫女脸上烧的很,垂着脑袋不吱声。狄旎想起敏嫔,印象里是有些沉默寡言的清冷小美人,她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敏嫔为什么要寻她,可狄旎今日本就头疼,一直困在屋里子更是闷得慌,于是便答应了这奇怪的邀请。还没等狄旎说要带谁出去,塔娜倒风风火火的开口:“娘娘带塔娜去吧,塔娜以前只抓过鱼,还没喂过鱼呢。”紫鸢在旁边笑,识趣的退了出去给她们备上鱼食。因着方吃完饭,狄旎不想再坐轿子里,便向太液池走去。铜雀殿离太液池不远,沿着宫道穿过御花园便到了。塔娜提着灯走在前面,一旁也有宫灯照亮着脚下的路。狄旎不知为何,眼皮子一跳。宫女捂着肚子:“娘娘,奴婢有些不舒服,还请娘娘恕罪。”她还没等狄旎说什么,便一溜烟的跑了。狄旎干愣在原地,面上有些迷茫。这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宫斗副本要开始了?狄旎与塔娜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几个侍从。好歹有人跟在旁边,狄旎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她掂量了下手里的鱼食,还是决定带着塔娜去喂鱼。毕竟都快到了,若是打道回府,也太没面子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这宫女的行径究竟是不是故意为之的。等到狄旎走到太液池边时,周围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的样子。她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往前边的观赏台那儿走。狄旎往前走了两步,却又一下子顿在了原地。“陛,陛下?”她看着面前有些萎靡不振的池宴,小声唤了他一声。而刚刚那宫女异常的举动,狄旎在心里也有了别的猜测。黑暗里,池宴身子微微一僵。他抬头,看向灯光下的狄旎。她微微张着檀口,探出身来,眼睛因为诧异比平日里圆一些。宫灯散发出来的光束轻轻的拂在美人的脸上,却冲破了池宴心里的一丝苦闷。他攥紧了手,不一会儿又松了开来。一片寂静无声。就连宫人们也识相地低着头,充当着不听不看不闻不动的石人。不知道过了多久,池宴撑起身子来,踉跄着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又看向狄旎手上的鱼食,语气轻快:“是来喂鱼的?”狄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同池宴说,今夜是敏嫔约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