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眼角:“你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她向来都是在本宫这儿替你说话的。”太后摇了摇头,又落下了几滴泪。池宴自己被打了没事,可看着狄旎拘谨地站在一旁,低着头像小媳妇一样受训。他走上前去将她护在身后:“母后,不是她的错。”太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手指颤颤巍巍地抬起来,语气里尽是失望:“你!”她猛地将手落了下来:“罢了,本宫人老了,话没用了。”太后走到门口,转过头来看向狄旎,眼里满是失望:“也是本宫看错你了,原本以为是个好孩子的。”她说完这话,便挥了袖子走了。狄旎没想到,她听到太后对她的评价,竟然是在这时。狄旎抿着嘴低下头来,许久都不吭声。池宴瞧见她这个模样,连脸上的伤都不管了,急忙握住她的手:“别怕,等一切都过去后,朕会同母后将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的。”池宴看着她扯了嘴角,脸上什么却没什么变化。狄旎眼神黯了黯:“但愿吧。”还没等池宴再说些什么,一个黑衣人忽然从暗处走了出来,将狄旎吓了一大跳。黑衣人朝着池宴走来,附耳说了一些话。狄旎会武,耳力自然比别人好。她嘴巴张的圆:“什么,蒋鸣竟然想派人攻入皇城?!!”自以为万事做得隐蔽的暗卫:?皇城外笼罩着阴霾,像是破了苍穹,乌云坠了下来。而皇城内,各路官兵却依旧井然有序,丝毫没受到外界的影响,反而与先前更胜一筹了。那日,池宴同亲臣就着蒋鸣一事,在乾清宫议事堂中,从白日谈到了夜里。夜幕微垂,点点星辰漾成了河,宿醉在沉浸的梦里。大臣们面红耳赤的,口里一句一句的:“望陛下三思。”年少的皇帝板着脸,说不尽的威严。他缓缓开口,声音青涩却异常沉稳:“三思,朕已经万思了。”“蒋太傅近些年来,因着朕年幼,把持朝政目无皇权,更是纵容底下臣子贪污受贿,藐视法纪。”“你们说,朕如何能忍,如何不敢争!”池宴的话掷地有声,刺激得底下的纯臣眼睛通红。陛下长大了。池宴伸出手来,揉了揉眉心:“爱卿们,还有何异议?”底下大臣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那池宴数日前终于请来的,先帝陈太傅的关门弟子许卿终于到了皇城内。他自小被陈太傅拉扯大,学问见识远超过如今朝堂之上的大臣。当初他当官为政之时正年轻气盛,施展抱负,叫那段时间成了先帝在位时最繁荣安定的时候。许卿为人刚正不阿,先前也曾因先帝在朝政上平衡的责罚而隐居山林,不再外出。这回,池宴虽然为了请他出山耗了许久的力。可先前听了他一席话,深感有理,便愈发奉他为贤师了。许卿不过不惑之年,他却早已蓄了须。“若是陛下有四成把握,臣便赞成。”“四成?”大臣们颇为一惊,皱着眉头说道:“为何四成便行?”许卿眸色颇深,看向人之时,如同深渊一般。他缓缓说道:“有臣在,这四成,也能变成十成。”许卿口气狂妄,可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大臣们听到他这话,不由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当初开创先帝盛世时候的男人,这口气,果真大。池宴拍掌笑道:“好,那朕便先谢过许爱卿了。”纵使大臣们心里还有疑虑,可如今池宴已经出声站在许卿这一边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无用之举了。小陛下年轻气盛,自己做过的决定从未反悔过,这时他既然已经决定了,便由不得他们再说了。大臣心思百转,却也不再说话了。毕竟他们也想看看,这个许大人,终究能做出什么样的一番事业来。许卿颔首又道:“那陛下,瞻洲之事”池宴沉思片刻:“你们先退下吧,朕和许大人有其他事要谈。”大臣们拱手:“臣等告退。”狄旎近些日子也愁坏了,不仅是为了池宴。她和蒋知韫的关系比先前在宫里时候还好了,蒋知韫出宫以后,身子便慢慢好转,在京城外不远的一个小城里暂且先住下,等着过段时日沈家公子身子好一些,他们便开始云游四海寻医。如今沈公子卧病在床,腿脚虽能动,却走不了远路。于是狄旎谋划着,给他做一个轮椅,至少叫他行动能更方便些。可是狄旎的画画水平堪比幼儿园小朋友,这“抽象派”的画别说是宫里的工匠,便是她自己画完,都不知道在画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