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放轻了步子,走上前去。他手里有些汗,用手帕擦了擦手后,才掀了帷帐的一角。狄旎睡觉喜欢把整个人被暖和的被窝包裹着,只留下小小的脑袋探出头来。她睡颜温柔,好看的桃花眼紧紧闭着,没有平日里这般不易近人。池宴就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借着外边透过来的丝丝光束看着她。许是察觉到了光亮,狄旎眉头皱了皱,哼唧了一声,脑袋往里边缩了缩。池宴有些忍不住的发笑,他伸出手来,想替她将被子压实,却害怕自己手心的温度太凉了,将她冷醒。他低下头来,小幅度地摩擦着手。其实方才跑过来时,他的手心已经热了,只是相较于暖和的被窝,还是差上不少。等到整个手掌都暖和的很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将她头从被窝里捞了出来。池宴手上动作有些僵硬生疏,这是他以前从未做过的活。就连狄旎察觉到有些不舒服,往他手上蹭了蹭时,池宴都能干愣上好半天。等到他收回手,狄旎也睡得香甜后,池宴才松了一口长气。池宴察觉到,他自己背上已经有些湿意了,大概是刚才太过于紧张导致的。池宴又在旁边看着狄旎许久,等到自己的腿有些麻,肚子产生饿意的时候,他才起了身往外走。路过那红木圆桌时,池宴顺手将自己方才穿的衣裳拿起。正要想穿上时,门从外边被推开了。塔娜刚想走进来,可看见池宴却愣住了。池宴正在扣着扣子的手也微微一顿。四目相对,甚是尴尬。塔娜回过神来,急忙将门再合上。池宴在门内,清清楚楚地听见她说。“他还没走?”池宴: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池宴推开了门,便看见塔娜正在嘀嘀咕咕着些什么。他走上前去,吓得塔娜顿时止住了话。“一会儿她醒了,派人来乾清宫寻朕。”他叹了口气:“朕跟她解释。”塔娜轻声“哦”了一声,她眼神狐疑,看了看他,又往屋子里瞅了瞅。等到池宴走后,她又开始和身边人叨叨。“你说陛下方才在屋子里干了什么啊?我方才进去的时候看见他在穿衣服。”“完了完了,他不会乘着娘娘睡觉时,做了什么不轨之事吧?”被迫听她话的侍从:放过我狄旎醒来之时,殿外已经点起宫灯了。她揉了揉眼睛,一时间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妈。”她有些饿了。门从外面推开了,塔娜将紫鸢推了进去。“娘娘,您醒了?”狄旎听见紫鸢的声音,身子一僵,也不知道方才自己说的话紫鸢听见了没。她抚着额头,“嗯”了一声。紫鸢走了上来将帷帐拉开,伺候她起床洗漱。狄旎睡得久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现在几时了?"她声音有些沙哑,紫鸢见状递来一碗温水。"回娘娘,如今酉时。。"狄旎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她一抬头,就看见那桌上放着那件如今本该在乾清宫的衣裳。她皱眉:"你没送过去?"紫鸢顺着她眼神,看见了那袍子。她急忙开口,担心狄旎误会:"奴婢送去了。"紫鸢顿了顿:"这衣裳应当是陛下放在这儿的。"狄旎一愣:"他来过?"紫鸢紧紧压着脑袋点了点头。狄旎手里端着杯盏,长睫一搭一搭的,指腹摩擦着瓷面。"他说了什么。"紫鸢:"陛下说,等您醒来唤人去一趟乾清宫,他来同您解释清楚。""不必了。"狄旎手上一缩,她抬头看向紫鸢:"明日午后同我去乾清宫。"紫鸢呆愣着点了点头,她甚至没开口纠正狄旎的自称。狄旎将茶盏递给她,拍了拍她手背:"好了,本宫饿了,让人做些清淡的送上来吧。"紫鸢接过,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而狄旎的目光投向那月白色长袍,眸子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在。池宴那处,左等右等也没等见铜雀殿派人来唤他。他先将暗卫唤了出来:"那女人处理好了没。"对于谨贵人,他之前只是烦厌的很,如今却恨的咬牙了。暗卫垂着头:"已经按陛下的吩咐将她扔回大理寺卿府里了。"“臣听着,里面热闹了好一会儿呢。”听到这话,池宴眉心一舒,连语气都轻快了一些。"嗯好,你下去吧。"只是还没等暗卫退下,池宴就盯着他的衣裳,开了口:"等会。"暗卫一顿,愣在了原地。池宴:"你人走,衣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