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多谢你带我走出险境!”“我不是仙女。”“在我眼里心中,你是名副其实的小仙女!诚请小仙女随我下山,你帮助了我,我会隆重的报答你!”“你言重了,我帮你乃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报答我。况且我是不能随便下山的。”“你的举手之劳,对我乃是救命之恩,我岂能知恩不报!”“此地岚消雾散,往前已可见人群,我便不再相送了,就此告辞。”“小仙女请留步!小仙女!小仙女!……”“小仙女!小仙女!”嬴稷呼喊着从梦中醒来。这个梦他已做过上千遍。每次梦醒,他心里都有说不出的苦闷,眼眶酸胀红热。而现在,他心里的苦闷显然更多了。不仅苦闷,还有恨、有怨!有无尽的不甘,无限的不服!一只柔荑般的手轻抚在他肩头。是慈母慰藉的手。“稷儿,你怎么能趴在案上睡觉呢?”太后关心道,“为何身旁也没人伺候着?”嬴稷挺身坐直,伸袖一抹眼睛,道:“是孩儿支开了他们,孩儿想独自清静的待着。让母亲担心了,是孩儿的不是。”太后端给嬴稷一碗热汤,道:“喝碗参汤提提神吧。”嬴稷双手接过汤碗,缓缓饮用。漆案上凌乱的铺着许多缣帛,每张缣帛上都绘有细致优美的图案,形状各异。“这些是什么?”太后问嬴稷。嬴稷放下汤碗,答道:“是孩儿命匠师为小仙女设计的令牌。孩儿已为小仙女挑选了上等的白玉作为材料,但令牌的形状和雕刻图案尚需仔细研究。”太后柳眉一蹙,道:“区区一块令牌耳,稷儿费心若此?”嬴稷微微笑道:“给小仙女的物事,孩儿自当费心。”太后叹了口气,道:“你就不曾想过,小仙女根本不会在意这块令牌是否精美,亦不会感动于你耗费的心思?”嬴稷眉峰一搐:“母亲何出此言?”太后又叹了口气,道:“因为你不是她的心上人。”嬴稷的眼珠骤然收缩,目光迷茫空洞。良久,他道:“小仙女绝非铁石心肠之人,她一定能知晓我对她的精诚。”太后道:“她知晓你的精诚,又能如何?她心里唯一的男人,是她的丈夫。”“白起凭什么抢走我的小仙女!”嬴稷突然暴吼,清朗的脸上现出怨毒的凶相,“他凭什么占有小仙女!凭什么!我早就与小仙女结缘,白起凭什么横刀夺爱!”太后神色肃穆,问道:“稷儿,你很恨白起?”“是!我恨他!”嬴稷直言不讳,“他下手那么快,全然不给我争取的机会!我……我居然还稀里糊涂的赐给他昏礼的礼车礼物!我若早知他要娶的是小仙女,我一定阻止他,绝不让他得逞!”太后叹道:“白起固然是眼疾手快、雷厉风行的娶了小仙女,但小仙女何尝不是心甘情愿、义无反顾的嫁给了白起?”嬴稷错愕。太后道:“哀家听说过、也见识过小仙女的身手,她若不愿嫁给白起,白起哪里留得住她?”嬴稷脸色煞白。他又想起了当日在华山,他请求“小仙女”随他下山,而“小仙女”却转身飞回了蔼蔼白雾中。“那时,小仙女不晓我的身份。”他悻悻的道,“我是秦国国君,白起只是我手下一员武将!小仙女嫁给我,我会让她做秦国的王后!这可比区区将军夫人荣光千百倍!”太后苦涩的笑,问道:“稷儿,你可注意到小仙女的穿衣打扮?”嬴稷一愣:“小仙女的穿衣打扮?”他诚然未有仔细观察“小仙女”的衣装发饰,他只在意着“小仙女”的一颦一笑、喜乐悲愁。太后道:“小仙女的衣裳首饰虽可算精美,但哀家瞧得准确,那些皆是民间的工艺,而非宫中所出。稷儿你赠予小仙女诸多华服珍宝,她似乎并没看中。”嬴稷道:“如果她觉着先前那些衣服首饰不好看,我再命人做新的给她。”太后叹道:“又或者小仙女从不贪图荣华富贵,她只纯粹喜欢她所喜欢的人与物。”嬴稷语塞,煞白的脸变得铁青。他胸口硬生生的痛,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匕首在狠狠戳绞他的心脏。“稷儿,你是秦国国君,是有望一统天下的雄主,你不能跟慕月似的胡闹。”太后语重心长的劝道,“白起是千年一遇的将星,是我们秦国征服天下必须依靠的人才,你再恨他,也万万不可开罪于他,所以你必须克制住你对小仙女的情意。”嬴稷垂首沉默,陷入深思。隔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母亲:“孩儿放不下小仙女,有错吗?孩儿想对心爱的小仙女好,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