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君嬴芾,高陵君嬴悝,新城君芈戎,加上相国魏冉,并称为秦国四贵。嬴芾、嬴悝、芈戎常年在封地各自料理政务,非有要事,每年只需于孟冬之月赴咸阳朝拜国君。今年他们已来过咸阳一次,为的是参加慕月公主的成婚之礼。眼下正值孟冬之月,三人又率领大队的车马仪仗,隆隆重重、浩浩荡荡来到咸阳。三人在王宫大殿内拜见了嬴稷,献上贡品,再依次详述封地中一年的经营状况。退朝后,三人被引至甘泉殿。太后摆下筵席,与亲弟、亲子欢聚天伦。筵席罢了,嬴芾和嬴悝陪太后说了会儿话,便提出要去宫外看望小妹慕月公主。太后允准,两人遂带了数十亲兵,坐上马车出宫。慕月公主在午膳时又与胡伤为些琐事起了口角,胡伤虑及魏冉的劝说叮嘱,不敢大声呵斥公主,只得憋着气吃完饭菜,随后离家去到军营。慕月公主犹在骂骂咧咧:“这没出息的东西!本宫当初怎就选他做了夫婿!”是时,一名侍女趋步来报,道:“公主殿下,泾阳君和高陵君来了。”慕月公主大是欣喜,指示道:“快快有请!记得把府里最好的酒果糕饼也都备好了!”侍女依言去办。不一会儿,嬴芾和嬴悝风度倜傥的走进正殿。慕月公主见着两位兄长,脸上先是绽放芍药牡丹般华艳的笑色,但紧接着,她腮肉抖动、唇角颤搐、双眼通红,少顷,竟“呜哇”一声大哭起来!嬴芾和嬴悝生生的吓了一跳,连忙抢上前去搀住她,争相问道:“小妹,你这是怎了?”“莫不是受到了委屈?”慕月公主哭得激动,一时半刻也是说不出话。嬴芾和嬴悝扶着她坐下,两人又是擦泪又是劝慰,忙活了半晌,慕月公主的情绪才稍稍平复。嬴芾、嬴悝气红了脸,嬴芾喝道:“从小到大,我未见小妹哭得这样伤心过,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欺负了小妹!”嬴悝道:“是胡伤那厮犯浑吗!天下竟有这等不惜福的蠢材!他现在何处?我替小妹教训他去!”慕月公主抽噎道:“胡伤也就只敢和我顶两句嘴,隔天又会巴巴的来讨好我,不至于真个犯浑。然而他委实是个没出息的东西!枉我当初还指望他为秦国建立不世军功,抢过那白起的风头!”嬴悝和嬴芾对视一眼,都皱了皱眉。嬴悝笑着对慕月公主道:“妻子盼望夫婿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乃人之常情,可小妹也不能太强人所难呀。”嬴芾也道:“是了,我听冉舅父说过,咱们秦国虽良将众多,但诸如胡伤、王龁等人,仅是世间的人才,那白起却是举世独一的天才。小妹要求胡伤胜过白起,这是太难为胡伤啦!”慕月公主叱道:“二哥三哥为何助长白起的威风!”嬴芾笑道:“我俩只是劝小妹,莫要为了这件事影响了夫妻感情。胡伤好歹也是个人才,何愁他日无建功之机?”嬴悝打趣道:“哟,小妹,你不会是喜欢白起吧?那你早该招白起为夫婿啊!”慕月公主听罢这话,又低头呜呜痛哭,边哭边骂道:“那白起是天底下最不识抬举的人!当初冉舅父给他说亲,他睬也不睬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差点吓死我!唉,倘使他真是个无情无欲的恶煞倒还罢了,可他偏偏娶了一个小妖女!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妖女,也不晓是使着什么妖媚之术,居然能把白起迷惑得死死的!”嬴芾诧异:“小妖女?”嬴悝道:“我记得小妹成婚之日,在咸阳王宫大殿里,我远远瞧见冉舅父跟一个小美人说话,那小美人身旁的白发男子是白起,白起和小美人穿着一样颜色花纹的衣裳,难道小妹说的小妖女就是她?”嬴芾笑道:“哦!我也记得那小美人,她脸蛋雪白秀丽,身材娇小玉瘦,看着委实纯美柔弱,可惜她和白起早早的就退席了,我都来不及向她问声好。”慕月公主恼怒的瞪着两位兄长,嚷道:“二哥三哥!你俩也被那小妖女迷住心窍了吗!”嬴芾和嬴悝尴尬的笑了笑,立即敛容。嬴悝道:“小妹勿要生气。你说那小美人是妖女,我俩瞅着不像罢了。既然她已经嫁给了白起,小妹也无需再同她计较了,须知你乃堂堂秦国公主,千尊万贵,岂能自降身份的去和一个臣僚之妻怄气?”慕月公主叹道:“唉,两位哥哥有所不知,那小妖女仗着有白起庇护,几次三番的对我不敬,我当真吞不下这口恶气!”嬴芾讶道:“她胆敢对你不敬吗?白起有什么了不得的?你找王兄为你主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