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抬眸,看着男孩棱角分明的绝美下颌角,眸中的不确信被压下,不再多说什么。
几米的路被两人走了分把钟,叶言终于被予序抱到卫生间。接着将他放到浴缸旁、他特地搬来的凳子上。
“看看水温行不行?”
叶言依言伸手进去试了试。
“可以。”
话毕,他抬头看向予序,宛若琉璃般的茶色眸子朝他眨了眨,仿佛在说你也可以出去了。
予序就像没看一般,朝叶言伸手,道:“我帮你脱裤子。”昨晚因为手痛没穿上衣,所以叶言一把抓着仅剩的遮羞布,道:“不用了。”
男人赤膊没关系,大夏天的时候,大街上也能看到有人这般清凉,但裤子就不一样了。
“可你自己行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叶言态度坚决,手撺得死紧,态度非常坚决。
“可是,我怕你再次摔跤。”予序坚持。
“不会的,我又不是断腿断手,就脱条裤子,快慢问题罢了。之前那是意外,我这次会很小心。”
予序眼神微深地看了男人几秒,目光自他身上划回,道:“好吧。我现在出去,你要是觉得困难,一定喊我。”语毕,予序在叶言坚定的眼神下,满眼可惜地朝外走去。
当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的时候,叶言才从凳子上起身,慢吞吞地开始脱裤子。
居家服宽松,他脱得很轻松,等顺利地跨进浴缸后,才冲门外说道:“你去坐着休息吧,我已经在泡澡了。”
接着就听到渐远的脚步声。
酸痛无力的身体泡进热水里,让叶言一瞬间觉得浑身都得到了轻柔的抚触,毛孔和神经都随之放松呼吸。
他头靠在浴缸上,置身在蒸腾的热气里,阖上眼睛享受这短暂的惬意。
予序已经来到叶言的房间。
他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安静的环境让他才有心思环顾叶隐的卧房。
很显然,虽然屋内的陈设家具没有很女气,但也不符合男性审美。依旧是中性风装潢,然而在这中性风里,到处充斥着女性审美的日常小物品。
比如粉色的床单,粉色的壁纸,粉蓝色的窗帘,被放在衣柜上闲置的粉色芭比娃娃书包,就连书桌上的笔筒和铅笔也都是粉色的,应该是小的时候,他爸妈给他买的。
这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父母的爱没有缺失,但对于叶言来说,就是深深地恶意。
他随即起身来到乳白色的衣柜前。
他知道随便乱翻他人东西的行为很缺德,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守着这些礼仪教养了。
当衣柜门被打开的时候,予序眸子里爬上了浓浓的痛苦,对,是痛苦。仿佛一下子穿越到从小被迫女装的叶言的生活之中,亲眼目睹他这么多年都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本性,独自咽下所有的困苦,做一个父母满意的女人。
他伸手随意拨了拨,全是女装,竟是一条裤子也没能看到。
女性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物种,他们承受大于自身痛苦的孕育、生产,面对各方面涌来生活压力。既要挣钱,还要费劲心力地教育孩子,而男人在这种时候,是经常缺席的。
很显然,予序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这对父母真的不配做人。
予序的心脏是痛的,尤其是这满目的女装,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在割着他的双眼,他的心,他的所有知觉。